九月份,姜涯的工作重心被调回了上海。
以前工作上的朋友,特意为她办了桌筵席,恭贺她回上海。
突然间,人像一下子成长了,她拒绝不得这顿宴席,也觉得不必扭捏,看热闹的人总是那些人,你怎样不怎样,其实与他或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若执意去计较从前的得失,去计较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的难堪处境,那不仅没必要,也只会使得自己更加不痛快。
何必呢。
吃完了这顿饭,酒席间,同事与她敬酒,她一并推脱了,却不是借口,确实是身体的缘故。
一顿饭吃完,招呼几位同事散场,姜涯站在酒店的门口台阶上,夏风吹得人凉嗖嗖的,她在缓神。
林页跟在她身后,陪她站了会。
“姜老师,”林页与她说着话,“都这么晚了,怎么不见你家那位来接。”
姜涯转头看向她,轻轻扯了扯嘴角,“这里离得近,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林页尴尬地笑了笑,笑完,台阶不远处来了一辆车,有人来接她,远灯朝这边亮了亮。
她提紧包,与姜涯招呼,“姜老师,你是不是还要再站会儿,我陪陪你?”
“不用了,”姜涯摇头,“你去吧,我就走了。”
“那,你住哪,既然离得近,我让我男朋友替你拐一拐。”
姜涯静默,“会不会很麻烦你?”
林页的脸上闪过一阵错愕,晃神两秒,面上仍旧笑,“行啊,你住哪,也就十来分钟的事,不耽误的。”
姜涯笑了,下了台阶,“跟你开玩笑的,我回去了,再见。”
跟她挥了挥手。
林页立在原地,末了才想起挥手,“再见。”
路上车多,要过好几个红绿灯,走回去也不是不行,少说要走二十分钟。
可今夜,她就想一个人静静走回去,也不要走得太快了,因为回了家,家里只有她一个。
前一刻的喧闹,后一刻即是宁静,避不开猛然的骚动,这片刻不长不短,难以消克,但仔细想想,也不过就是一段她走回去的路程之长而已,倘若多等了两个红灯,遇上二十分钟整,那便是很巧了。
绿灯亮,她跟随人流,向直行的路口走去,缓缓悠悠,一下子,浸没在了人海里。
也并没有全然浸进去,她的个子高挑,在人群里,即便是穿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也能让人一眼就将她找到。
魏寒生身边的特助一下子就看见了她,忙转过了头来,对后座的魏寒生说,“老板,那是不是姜小姐。”
魏寒生扭头去看,看了没一眼,恰逢绿灯亮,她提着脚,就走远了。
走得没了影子。
他按下了车窗,真真实实看见了她远去的身影。
“是。”
是她。
她过得很好。
车窗没有升上去,他朝前头侯着他的人颔了颔首,“后面有人催,开吧。”
外人都不知道他的近况,也不知道他跟她的关系发生了这样的转折,自然,他也是不会去说的。
转眼到了十一国庆,学校放了几天假,姜涯手里有不少的事待处理,在家待到第二天,回金陵东路又待了两天。
傍晚吃饭的时候,安徽老家给她来了一通电话,接到电话,她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避开父母,出了门到外头跟魏妈妈打电话。
电话里,魏妈妈是在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这几天家里的房子装修好,要不要回来看看。
她握紧了手机,不假思索,“明天,明天就回去。”
魏妈妈很高兴,同她聊了很多。
聊到最后,姜涯慢慢跟她说,“妈妈,寒生他最近都没有时间,我可能一个人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