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是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墙体内的,根本就没有可以容纳钥匙的孔洞。
这时候,吉安指了指铁门边上的一块地板,蹲下身子敲了敲,“空心的。”
谢明远听罢抽出剑,将地板掀开后,露出里面的一只双耳灰色陶罐,罐子里只有少许灰尘,空空如也。
赵恒亦是有些气馁,三人分头将四周的墙壁和地板敲了个遍,除了先前吉安发现的空心地板,再无任何突破。
吉安又折回去,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陶罐,发现推不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他将罐子使劲旋转,没有迹象,他又将罐子往下按,提起来,甚至将罐子的内壁都摸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一旁的谢明远也不死心的过来转了转陶罐,奇迹出现,原本纹丝不动的陶罐被他转了一个方向,接着便响起了齿轮交错的声音。
陶罐里缓缓升起一个四周都是金黄色,唯独顶部是灰色的小方盒,小方盒中央有一个钥匙孔,赵恒蹲下试着将钥匙插了进去。
“叭嗒!”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钥匙与锁结合后迅速变换了许多形态,就像是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在玩儿鲁班锁。
最终小方盒最上方也变成了金黄色,小方盒也自己打开了,里面有半根竹签并一个白瓷瓶。
竹签上写有两列四组十六个字,“欲进此门,须服此药,此中秘境,常人难存。”随后大铁门哐啷一声巨响,地面开裂大铁门缓缓下沉,密室终于打开了。
一片刺目白光闪现,三人俱是展袖掩目,随后一道人声响起,“长生之道,你之长生,他之短生。”
这声音十分厚重苍老,赵恒三人被这声音触动心底深处,齐齐看了过去,一片冰原上伫立着一座小阁楼,中有一人,看不大清。
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个个石块出现在他们脚下,相连成桥,直达远处的小阁楼。
谢明远抢先一步走在最前面,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好为姐夫争取一些时间。
赵恒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走在最后,二人将吉安前后包围,一步步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然而阁楼中的人依旧看不清样貌,直到三人到达终点停下了脚步。
“父皇!”吉安一声惊呼,目眦欲裂,而赵恒和谢明远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眼前这个盘坐着像是入定一样,并且酷似元盛皇帝的人全身透明到能看清楚体内的每一处经脉走向,每一处血脉流动。看着他,就像是给自己的身体照着镜子,恐怖如斯。
然而,这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赵恒拦下几欲扑上去的元吉,“不要动,有蹊跷。”
元吉虽然恨极了他,但是猛然间看到他变成了如此可怖模样,还是忍不住害怕了起来。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不对,不对,这绝不是父皇。”
他很确定,父皇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即便这个猜想不成立,父皇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们进来之前,机关暗室没有丝毫异动,这般严实的密室绝不会有人在不破坏密室暗锁的前提下轻而易举就进来。
可是,他脚下早已风化成片片碎步的衣衫里那只象征着帝王身份的龙玉,正是他后来再也不曾从父皇身上看到过的那块。
心里有了一中极其可怕的猜想,这种猜想让他忽略了眼下可能存在的危险,他低下身将那块龙玉拾起,而龙玉下方的琉璃台面上隐约有字迹露出。
元吉的动作出人意料,赵恒和谢明远本就阻止不及,在看到元吉用袖子猛地将台上那些衣衫风化形成的碎布挥扫出去同时显露出的字迹,均是石化当场。
吾乃元盛皇帝程司统,元盛十五年,晨起目不能视,后意识溃散。再醒,已至一暗无天日之处,全身剧痛,筋脉移位,动弹不得,数天服用数十枚药丸。某日,忽目能视物,剧痛消亡,自觉体力剧增百倍,遂逃脱。未几,无意以水为镜得见一身皮肉俱化水状,清晰透明可见丝缕血肉,大骇。惊惧之时,我体不受控,似木偶被人控之于绳索,血脉逆流意识不清,间或屠戮百人之多,再醒,已置身原处,一老者对吾笑言失败之作,后亲见老者覆之吾面而去。幸得吾异父同母之弟武吉相救,王朝易主,吾亦无颜见人,曾几度自戗而不得,唯恐意识不能控制而伤及他人,遂自封于此遍布秘药而生成的死亡之境。吾辈后人若能驱除国贼,务必杀此以丹药控人性之歪风,余生唯有一事不得安心,切记,此中缘由不可告知皇后,若问及,只需言明因病亡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