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许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空中,挂起一轮弯月,月光洒落在山间田野中,透着一丝清冷。
秦月歌和楚镜离去许四海家还牛车的时,他们刚准备吃晚饭。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许四海连忙让虎子将牛车赶去牛棚,又吩咐赵氏添两双碗筷。
赵氏笑着应了,拉着秦月歌坐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拿了两幅碗筷过来摆上。
一旁因为农忙时节而赶回来帮工的小儿子,挠了挠头有些害羞的喊了句“月歌妹妹”,然后猛地感受到一股敌意。
抬头便看见楚镜离目光淡淡的看向他,不禁一愣,忙笑道:“想必你就是月歌妹妹的表哥吧?”
“你好,我叫许多钱,小号元宝。你叫我元宝就是了。”
对着楚镜离,元宝就没有那么羞涩了,瞬间切换到少年郎应有的大方。
楚镜离暗自上下打量了一下元宝,而后微微点头:“楚镜离。”
算是介绍了自己。
许四海赵氏还有将老水牛栓好后回来的虎子,都习惯了楚镜离的沉默寡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元宝和楚镜离接触的少,乍然间见对方这么冷淡,不禁有些纳闷。
心想,他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呀。
赵氏将最后一碗丝瓜蛋花汤端了出来后,许四海连忙招呼着秦月歌和楚镜离两人吃饭。
“来来来,月歌丫头,尝尝你赵婶子的手艺。这酱猪蹄,是元宝特意从镇上带回来的,你们可算是赶巧了,有口福咯。”
在乡下村民的餐桌上,可没有那些世家贵族府第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许四海本就是个话痨,遇上了啥都能聊上一聊的小知音秦月歌,顿时嘴巴停不下来。
又是吃又是说的,一餐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他还兴致未消。
若不是赵氏拦着,他估计还想和楚镜离把盏和秦月歌言欢呢。
“许老四,你说你,外面都黑窟窿咚的,你还拽着他们不放干什么?合着人不用回去洗洗睡觉,就陪着你个这糙汉子聊到天亮啊!”
说罢,没好气的剜了许四海一眼,喊着儿子道:“虎子,元宝,赶紧将你们爹请走,我去送送月歌他们。”
赵氏不说,许四海还真没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当下也不好再继续留秦月歌和楚镜离了。
只是摆了摆手道:“有空就多过来坐坐,饭管饱的!”
话音刚落,就被赵氏瞪了一眼:“你赶紧洗洗敷药吧你!别等到晚上又疼的哼哼唧唧全家人都睡不着起来伺候你!”
说完,又拉着秦月歌道:“他一高兴起来就犯浑,你们别理他!他呀,就是个闲不住嘴的,天生话痨!”
“哪儿能这么说呢!”秦月歌觉得赵氏和许四海一家人相处十分温馨,不禁受到了感染,唇角微勾,道,“许四叔这是叫善谈。”
“我跟您讲啊,将来许四叔要是不赶牛车了,去镇上当个说书先生,保准生意爆火。”
“哈哈哈!你这小嘴儿,真是会说话,怪不得你许四叔喜欢和你聊,合着你这丫头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三两句就把他哄上了天。”
虽然知道秦月歌开玩笑的情况居多,但是赵氏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自家男人被夸奖,当妻子的,还是与有荣光的。
“找婶子,好了好了,就送到这儿吧,这路啊,我们熟悉。这晚上也有大月亮照着,我们还不至于找不着回家的路。”
赵氏见秦月歌坚持不让自己再送了,想着家里还有一摊事情要收拾,也就没有再继续送了。
只是少不得叮嘱几句:“晚上回去烧水时仔细些,天凉了睡觉时记得盖上被子。”
只有真心将你放在心头的人,才会这样细致的叮咛。
因此,秦月歌一点儿也不觉得赵氏啰嗦烦人,而是觉得很温暖。
许家村,除了许三河一家,其他人给她的感觉,都很朴实很温暖。
她,很喜欢这个村子。
大概是月色太动人,又或许是先前赵氏的话太暖心,秦月歌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当一个被宠着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