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季牧拜访施如雪所居的“施宅”。
宅院之景,与想象颇是有些出入,本以为女子爱花草、遍处皆香木,进来才发现此地几无小景,不见雕栏洞窗,亦无清霜画壁,目之所望颇是旷达。
正中一轴,左右两院,院中落假山,青松倚在侧,硬是把独门小院营造出几分开合的意境来。青石板铺得东一块西一块,大片大片的空地总是让人觉得少点什么,不过一会儿之后又觉得此间刚好。
“季头家一大早就光顾,想来不只是道谢的吧?”
季牧笑道:“谢还是要道的,大小姐亲至,昨日又为大西原圆了场,实是感激不尽。”
二人坐在院中,此时早春时节,晨寒料峭,仆人端来煮好的热茶,竟是一个像煮肉的砂锅,下面置着炭火。茶锅之内放着一个勺子,这等喝法,季牧还是头一次见。
施如雪一边为季牧舀着,一边笑道:“这是雪州的春荞茶,喝法有点莽撞,不过味道绝对上乘。”
季牧接过茶碗,“多谢。”
“我这次来云州,你这肉馆开业确实是目的之一。还有就是星宝行和陶大朱这么一闹,云贺商道不复从前平静,我打算这一块的生意就不再掺合了,天知道那星宝行还要闹什么动静。”
“大小姐的意思是,贺州的货直接砍掉了?”
施如雪点了点头,“贺州不是冰封阁的大头,只是祖上和一些老辈云商有些交情,冰封阁和陶大朱一直也没什么生意纠葛,这些年来便一直在商道上跑点货。”
相比之下,雪州的“出路”要好于云州,雪州之南,棠、陶二州并排而立,加上云州,这三个地方才是冰封阁生意的主渠道。而且地势的缘故,雪州去往棠陶二州颇为方便,冰封阁在这二州开设大量的店铺,并以此为基向雍州、殷州甚至宇大都进发。
季牧点头道:“云贺商道的不平静恐怕要持续些日子了,星宝行虽步步过激,但实力不容小觑。而且到现在陶公除了建立州合商号,尚无任何其他动作,不知他又在酝酿什么。”
施如雪道:“陶大朱这次干得漂亮,可是又闹出了人命,事情岂会轻易。”这个“又”字足见施如雪对当年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
“今日来找大小姐,也是与此相关。大西原想走云贺商道,目前来说几无可能。”
“没错,纵然没有陶大朱和星宝行这趟浑水,你想走那商道也得陶大朱点头。”
“而出云道一直由雍商把持,货物南下少、北上多,雍商的背后是天元商帮,这条路连陶公都没有正式闯出去,大西原暂时也不会尝试。”
施如雪道:“天元商帮霸道得很,历史上是他们把品类繁多的物产运到云州,所以那条入云道他们又叫它‘援北之路’,其有一种先天的优越感,认为那是他们把云州带向新世界的路,所以多年以来一直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
“没错,眼下来说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施如雪略一皱眉,“你不会是在想,越过东华三郡,货走雪州再通棠陶?”
季牧摇头道:“你说的是一条路,但走起来距离是出云道的几十倍,这般折腾下来恐是没有太多可赚,况且其中细节也并非能够顺利。”
“那你是要?”
“暂时都不走,走一条云州自己的路。”
“你且说来听听。”
“西部的那条商街,大小姐应已有所耳闻。”
“何止是耳闻,昨天大西原开业能得那般盛况,就是因为不少人眼馋着那件事呢。”
“我准备年底之前,把它彻底推出来。”
施如雪轻抿一口茶,茶碗轻轻落下,“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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