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许楚休沐,宫城护卫便由许楚安排人,他的人应该不会……”
君相烨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跟着许楚的都是从苦寒之地一路厮杀过来的,如今居然被四皇叔给买通,结合这几日异常的清净之态,他才反应过来,恐怕今日没有皇叔,用不了几日,他这皇宫便成了四皇叔的囊中之物。
“放肆!”
君相烨思及此只觉得满腔怒火蹭蹭地往上冒,看来他这几日的不作为倒是让某些人露出了马脚,如此这般也好,倒是不用他多费精力了。
南疆王和李尚书作为现场唯二不知道这个皇帝陛下为何突然发脾气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李尚书更是条件反射就要跪倒在地,不妨被牵动了伤口,疼得嘴角溢出了一丝痛呼。
君相烨望去,这才瞧见李尚书斑斑血迹的膝盖,连忙着人搬来椅子将李尚书安顿好,“岳父大人,你放心,这笔账朕会替你讨回来,都怪朕太过沉湎痛苦了,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对了,皇叔你此次进宫可是那般大臣们去请你做主?”
君鸣凤这才开口道,“皇上,我此次来正是为了此事,不过,这个可以先放一放,今日,我带来一个人给皇上介绍一下,正好尚书大人也在,一起听听吧。”
君相烨道,“皇叔请说。”
南疆王立刻上前深深弯腰,右手平放在胸口,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晋朝的皇帝陛下,我乃南疆国国王,重临,此次来晋朝是为了两国和平。”
君相烨想了想,这南疆不正是皇叔此次要去出征的那个全民皆会蛊毒的国家吗?怎么还把人家国王给带来了?看了眼一旁显然胸有成竹的皇叔,君相烨又将自己的心放回了肚子。
虚扶一把,“南疆王不必多礼,既然是为了两国交好之事,朕已然夹道欢迎。”
南疆王心中冉冉升起希望,他想,自己这算是已然成功了一半吗?晋朝的皇帝似乎很好说话呢!
不过,如果他要是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永嘉帝过于信赖摄政王,自然不会那般毫无芥蒂的去同他有商有量怕是会直呼自己看走了眼。
这天,摄政王殿下带着满朝文武的希冀入了皇宫,直至夜半时分才回了府,只不过,为的却是另一件事。
第二日,据听说被摄政王殿下训了大半夜的永嘉帝按时复印开了朝,朝中众臣个个都乐开了花,于是,第一次,所有百官都前所未有地期盼着能够再次上朝,而高位上坐着的还是从前那个熟悉的永嘉帝。
君相烨再一次坐上龙椅,心中很是有些哀叹,若不是出了四皇叔那档子事,自己完全可以再休息个两三日,也好让这些动不动就祖宗家法,张口闭口就是礼仪规章的大臣们再急一急。
不过,眼下,他还是要装作虽然沉痛无比但还是强打精神,在时隔多日后开朝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一个罪己诏,尽述自己因为皇后的去世,一时间心神激荡,竟然拿祖宗基业当作一件物什,说丢弃便丢弃,幸而有摄政王苦口婆心的劝解,他决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他将皇后胞弟除了国舅爷的荣誉称号,一切尊荣都收了回去,但是依旧允许国舅爷同国丈可以随时入宫去探望太子殿下。
另外,他还为太子殿下请了一个太傅,日后便留在宫中只教导太子殿下。
最后,才说了一件事:晋朝将不再对南疆国出兵,南疆国降为晋朝附属国,拥有独立自治权,永世居于苦寒之地不得出。
永嘉帝当庭赐予南疆王圣旨,随后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派了四驾马车送南疆王离开了晋朝。
城门口,南疆王看着前来送行的国师大人,摄政王殿下和银鱼,还有他的病人尚书大人,“各位,山高路远,我们后会无期。”
容尘失笑,向前走了几步,对着他道,“伸手!”
南疆王重临接过,看着手上躺着的那一颗丹药,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没错,他怎么忘记了,容尘曾经答应自己要替他解了那蛊毒,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么短的时间。
他捧着丹药喃喃自语,“我可以离开南疆国了?我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我可以继续当我的游医了?”
“没错!你还可以回来晋朝,回来我们的家!”
重临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只见姚文稷正策马奔了过来,在一片细小扬尘中侧身跳下了马背,然后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本就是我们晋朝的子孙,不过,是否选择回归全在你自己的,不过,这次回南疆,你得由我陪着,待你解决了南疆,无论是想要自由,亦或是愿意随我再次回到晋朝,我都会支持你,弟弟!”
重临呆了呆,然后莫名红了眼眶,幸好,幸好他没有按照母亲的交代兄弟残杀,如今竟然能意外获得这样一份真情,一份他从未尝到过的亲情。
于是,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姚文稷,“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多推辞,我姚老二果然还是很有福气也很有运气的。”
姚文稷点了点头,看着他笑,最后还是忍不住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姚老二这个名字不好,待回到晋朝哥哥便去族中请有名望的老前辈为你重新取一个名,保证能让你整个人旺起来。”
重临红着眼眶,原来他不是不在乎,而是从前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不知道这种血脉相连的亲近,不懂血浓于水的亲情。
不过,没关系,并不算迟,“我觉得姚老二这个名字很适合我!我很喜欢。”
容尘出神地看着眼前一幕,耳边忽然听到君鸣凤低低的一声,“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也出发吧!我想外面的世界应该更加有利于你的恢复,毕竟你是在大自然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