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就此分别,我带我们的徐小爷去吃饭,您就去忙您的吧!”顾音书及时拦住了容尘的话头。
容尘顿了顿道,“小书,我此番下山是来找你的。”
顾音书并不理他,径直拉着徐长卿走了,容尘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她变了,不同于幻境中的那几年那样的温柔而强势,也不像这一世刚开始时总是心事重重随波逐流的小心翼翼。
现在的她好像一个陷阱,这么形容可能有些奇怪,可这就是容尘他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当初处心积虑地死遁,说明她是决心要与一切划清界限的,可是,这一次自己找到她以后,她不躲不逃,甚至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过往的记忆。
顾音书知道他们身后跟了一个人,她也没有理睬,径直带着徐长卿去吃了饭,然后带着回了她在京城刚买下的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前面是店铺,后面则可以储物住人,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当然,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买一个更大的,只不过,那些钱她有别的用处。
“姐姐,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徐长卿吃了人生中最丰盛,最好吃的,也是唯一吃饱的一顿饭,又得到了顾音书给他买的好几套衣服,此时,面对着对面一间单独的屋子,他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怀疑起这人的用心了。
顾音书却一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拉下脸,“你也是混迹街头的,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啊?你猜的没错,我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大善人,捡你回来是因为不用花钱买一个免费劳力,你可知道,如今的行情,要买一个人可是要花不少钱。”
徐长卿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小姐,我觉得你今天为我花的钱已经可以买十个我这样的小乞丐了。”
“哦,是吗?”顾音书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来你那么便宜啊,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孩子怎么着也得千八百银子吧,这么说来我是吃亏了?”
徐长卿心中暖暖的,不过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爷可不便宜,男二身上有黄金你听说过吗?”
顾音书伸出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我听的与你说的还是有些出入的,男儿膝下有黄金。”
徐长卿囧了,他没有机会读书,所以平日里都是听人家说,知道个半枝末节的,不想今日就出糗了,不过,他还是将死鸭子嘴硬的秉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爷我管他身上还是膝下,反正都是值钱的意思。”
顾音书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随身掏出一把算盘,算珠拨的哗啦啦响,一边道,“既然我带你回来亏了,那我的损失便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吧,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有工钱。”
罢了将算盘递给徐长卿,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你一共需要替我赚取黄金三万两,以弥补我的亏损。”
“你抢钱呐!”徐长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算盘,破罐子破摔道,“小爷我就是不还你又能怎么样?”
顾音书心道:跟我耍流氓?要不是看在咱们是老相识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你。
“那可是不巧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爹可是国公爷,我哥哥是将军,我要收拾一个人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徐长卿虽然比之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许多,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听她这么一说登时慌了,“你,你,你不讲道理,咱们两个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解决,你不用找你哥哥和父亲来吓唬我。”
我很好吓唬的,一下就被唬住了!
顾音书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好,一言为定,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在你赚够三万两黄金后你就自由了,明天我带你去再去一趟知府,去给你弄个户籍。”
“顺便,再给你弄一张卖身契,哈哈哈!”
徐长卿看着他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哽咽,他想,自己应该是遇上好人了,有哪个居心不良之人会专门去给一个黑户入户籍呢?有了户籍他就是京城本地人了,皇城根下的,镶了金边的人。
最终徐长卿还是被顾音书连哄带骗地一个人留在房间睡了,等她出来时,院子里正等着一个人。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她并没有多少排斥,甚至于有些暗暗的欢喜,或许,她是有些混淆了吧!毕竟曾经那样深爱又那样憎恨过的人,虽然他是在演戏,可自己付出的却是十二万分的真心。
她想和他重新来过,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
“我不是说了,不要跟来吗?”
容尘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坐在了自己对面,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慌,却又觉得有些荒诞,这样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让他心慌,可能是错觉吧!
“贫道前来是为了摄魂珠。”
“那颗珠子?”顾音书喝了口茶,似乎觉得味道不太对,嫌弃地放下,“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呀!你没去寻一寻吗?那个摊子。”
容尘将茶壶整个捧在手里,须臾之间,壶嘴就升起了冉冉雾气,将桌上那杯冷茶泼了出去,又为她添了一杯热茶,“想不到,你还保留了喝热茶的习惯。”
顾音书忽然像是炸毛了的野兽,蹭地站起来,一改和颜悦色,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容道长,既然你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那些往事不提也罢,终究只是一场镜花秋月罢了,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我的自作多情。”
说起来有些可怜,不过是一场虚妄,她却当真了,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容尘强压下心头莫名的颤动,“小书,我知道那个珠子还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