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语的乔老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惶惶不安地看向府衙大人试图看出来一些端倪,当然府衙大人并不知道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只拍下惊堂木让他从实招来。
颓然的乔夫人看着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向了乔老爷,“你,你一直在骗我,根本没有什么下药勾引你的丫鬟,她原本就是你的夫人对不对?你是为了我身后的权势才娶了我的,是不是?”
乔老爷整个人呆呆的,也不回答,也不反驳,没错,那是一段他自己都不忍去提及的亏心事。
“哈哈哈哈!”乔夫人疯癫地大笑了起来,“原来竟是如此,可怜我却将一腔怒气发泄到一个无关之人的身上。”
就在众人对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面面相觑时,乔夫人猛地一头撞向府衙大人的案几,甚至连容尘都来不及阻止。
她应该是抱了必死之心,头上直接磕破一个洞,血流如注,身体倒地的瞬间狠狠抽搐了几下随后不动了,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始终没有合上。
她是该死不瞑目,夫君心怀不轨,女儿教养失败,儿子胆小懦弱,自以为幸福圆满却到头来只是一个谎言。
“乔老爷,你还不打算招认吗?”
一日之间经历的颠覆三观之事如此之多,府衙大人不觉得也带上了七分戾气,他甚至都无法安坐,站了起来,将满心怒火发泄在惊堂木上,可叹他要顾忌官家体面不能将这个罪魁祸首狠揍一顿,以宣泄那些无法排出的怒气。
乔老爷看了眼府衙大人,忽然整个人镇定了下来,他向一旁死死握着拳头的显忠重重磕了一个头,“孩子,你弟弟他是咱们这个家里对你最好的人了,他与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照顾好他,爹就招认一切。”
“无耻!无耻至极!”显忠因遭逢变故而变得异常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堂前,“你是在要挟我吗?你犯了错不思悔改竟然以此来要挟我吗?”
显忠明显是气急了,他几步上前将那个从头到尾一直缩在最后的乔家小少爷顺着领子提溜起来摔到了乔老爷的面前,然后从一旁的衙役身上抽出一把刀,对乔老爷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姓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乔家这最后一根独苗能不能保全,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我只给你一次几乎,回答府衙大人的问题,否则,我只需要一刀。”
乔小少爷本就胆小此时竟生出泼天的勇气一骨碌爬起来对着显忠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大哥哥,大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要变成你这样,母亲说了,大哥哥这样的人都是废人,一辈子都不会有…………”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猛地住口,怎么办?事情好像被他说的愈发糟心了。
显忠看都没有看一眼他,而是对着乔老爷道,“你听见了吗?她的母亲知道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废人了,可我原本是可以及第的人,原本我是可以光耀乔府门楣的人,你却任由我被逼迫进了宫,成了一个废人。”
乔老爷彻底失去了倚仗,兜兜转转,原来是他将乔府给败落了,可他原来是打算……
“啊!”尖锐刺耳的呐喊声响了一瞬便寂灭了,众人这才发现显忠真的将乔府小少爷给废了。
不顾乔老爷失魂落魄的呼救声,他对着府衙大人说,“大人,我今日在堂前行凶是大罪过,但我是宫里的人,稍后我自会去领罪,至于这里剩下的就交由大人审理吧,我先带着我妹妹下去安顿了。”
府衙大人说不出一句话,他今日这一堂审的真不像话,居然要让受害人自己去讨还公道,连忙起身道,
“两位大人,今日让你们见笑了,你们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完美审结交给皇上,至于乔府小少爷的事你放心,庭审记录都有,这于你无关。”
当事人都要走了,顾音书自然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她偷伸出手指却被一旁的人给拦下了,她抬头。
“干什么?”
容尘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小心被人觉察端倪,况且,这事既然与国事牵连挂钩,便不会轻易揭过,若到时候,这人神志不清反而成了坏事,这个人他逃脱不了的,无需多此一举。”
顾音书正欲呛他一句多管闲事,却见显忠冲她远远行了一个礼,然后与抱着妹妹的阿灿一同离开了。
徐长卿跟着顾音书和容尘往回走的时候抱怨道,“敢情本小爷今日是白来了一趟吗?”
顾音书噗嗤笑了出来,“这位小爷,你说你长年混迹街头,按理应该明白这世间险恶,可竟然敢独自闯入府衙来指证一个比你身份地位不知高出多少的人,你说你是不是傻?”
徐小爷不服,气鼓鼓的,一旁的容尘见状道,“今日若是那乔小姐没有自行招认,你觉得你还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府衙吗?”
徐小爷认真的思索一番苦着脸道,“不能,她太厉害了,人证物证齐全,就连那婚书都是真的,而且,她还能狠下心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我,本小爷承认,我干不过她。”
“不止你,恐怕府衙大人也拿她没法子。”
如此这般的感叹倒是让顾音书来了兴趣,“为何如此笃定?”
容尘习惯性地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却扬了个寂寞,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道,“因为那纸婚书是真的,众所周知,这婚书是由礼部统一制定样式,由当地知府进行核实发放。据我所知,这核实的内容可不少,譬如男女双方的门第,住址,彩礼,嫁妆等等你所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会备案,且需要这双方本人前去签字确认。可,乔家二小姐的情况分明是不具备这些条件的,所以,乔二小姐背后有人,且这人必然是朝廷里权势不小的人,能插手晋朝最为看中的户籍之事的人,绝非常人。”
顾音书眸色暗了暗,转而问一旁的徐长卿,“徐小爷,你听懂了吗?”
徐长卿点了点头,“懂了,懂了,就是这个乔小姐狗仗人势嘛!”
顾音书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你可真聪明,姐姐请你去吃大餐怎么样?”
“啊?”徐长卿不解,为什么要请他吃饭?而且,他们方才不是在说乔小姐的事吗?
容尘体贴道,“你饿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