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殿离开,卢受贴着墙根行走,沿着另一条小道来到神宫监后门,在门口三轻三重的敲了敲。
门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啊?”
“卢受。”
后门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小太监探出头,见真是卢受,赶紧出来对卢受抱拳施礼:“小的给卢公公请安了~”
卢受嫌恶的捂住鼻子:“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回公公,奴才已经把事透给姓魏的了。”
“他没怀疑吧?”
“绝对没有,是奴才喝了半坛酒后说的胡话,他要还不信那奴才也没辙了。”
卢受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瓜子随手丢给他:“好,继续跟着他,姓魏的有什么反常举动立刻来告诉我,另外查查他的钱具体是从哪儿来的。”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把金瓜子捧在手心,目送卢受离开后,才回到神宫监。
从神宫监离开,卢受低着头,一边想着如何跟皇上的交代,一边快步向前行走。
忽然,前方拐角处窜出十几个太监,正好挡住他的去路,太监们提着白色灯笼,灯笼上整齐的‘司礼监’三字。
卢受顿时警惕起来,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也跟着十几人,阻断他的去路,手里提着相同的灯笼。
卢受心里一沉,冲着前方挡路的太监们遥相抱拳:“我是东厂提督太监卢受,尔等为何阻拦我的去路?”
领头的太监负手朝他走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卢受看清他的相貌,惊道:“邹义!”
邹义随意抱拳:“卢公公别来无恙啊,万岁爷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卢受警惕的看着身前身后这么多太监,沉沉的道:“真是皇上要见我?”
“那还能有假,卢公公请吧。”邹义面带微笑,似乎真没有敌意。
卢受哼了一声,跟着张宏来到乾清宫,这次却没去暖阁,而是被带到了西侧的弘德殿。
等邹义隔着殿门通禀完,卢受进到弘德殿内。
客厅与卧室间隔着一层朦胧的金色纱帘,卢受跪在纱帘前叩首道:“奴才卢受叩问吾皇圣安。”
纱帘后的卧榻上,万历皇帝放下烟枪,悠悠开口:“朕安,卢受,你瞒着朕做了好大的事情。”
一句话,卢受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
“奴…奴才…奴才不知陛下何意?”
万历哼了一声:“怎么?非要朕把你干的事说出来么?”
卢寿的脑筋飞速运转,纱帘后的皇上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背后的邹义垂首未动,却像用剑顶着他,锋芒在背的感觉让他来不及多想。
“奴…奴才实在不知,恳请主子万岁爷明示。”
“朕交代你的差事办得如何了?”
这时候没时间给卢受犹豫,他立刻回话:“回主子,奴才已经办妥,昔日刘淑女身边的宫人都已找到。
他们都已交代,刘淑女当年因为琐事惹恼太子,太子情绪失控,活活将刘淑女打死,事后,太子严令他们不许把事情说出去,给了他们些首饰,着人送他们出…。”
卢受说没说完,帘帐后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旁的邹义不由面露心疼,他知道那是去年官窑烧制的青瓷葫芦瓶,几十两银子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万历粗重的喘息声连帘帐后的二人都听得真切,万历抬手下令:“那几个人要好生看管,出了事朕拿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