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老天惬意的撒着洋洋大雪,为室内暖融融的氛围增添几分诗意。
姬羌从未想过,王圣君诗赋与丹青竟也深藏不露,尤其是他自己著的《诗情画意》,不仅构思精巧的用水墨丹青描述了前朝许多名诗人词人的诗词,其中还有不少是他自己的创作。
姬羌本来只是随手一翻,越翻越爱不释手,后来便提出要把佳作带回养元殿,得闲了细细观摩。
王圣君简直受宠若惊,再三确认姬羌不是玩笑话,这才谦虚了又谦虚,将《诗情画意》装盒封盖,十分郑重的交给尚六珈。
火锅宴开始。
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新春,王圣君等人悉心准备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譬如“击鼓传花”,再譬如“射覆”“牙牌令”。姬羌自诩肚中还是有几滴水墨的,不曾想在玩“射覆”与“牙牌令”这两个游戏时因为超时,竟输了好几把,结果被罚酒,连饮三杯。
王圣君等人看到她被罚酒,均乐不可支。
短短两三个月的相处,姬羌与她的几位亚父已有许多熟稔,彼此相处少了几分拘束,多了几分亲厚。
这种情感上的认可与接纳,就连姬羌本人都觉得奇怪。
然而,他们为她做过的事,桩桩件件都在眼前。
内宫革新,他们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某些程度上来说,是他们的勤俭节约,自力更生给了她启发。
后来她修渠要用钱,他们毫不犹豫地掏光家底儿,鼎力相助。
上一次为灾民施粥,他们更是功不可没。
除此之外,还有平日的点点滴滴,可口的饭菜,柔软舒适的棉衣,养元殿与奉圣殿的地龙……太多太多。
就连她此时饮下的桃花醉,也是她父王亲制的配方,她尝第一口的时候便知道了。
而他们有意在“射覆”“牙牌令”等游戏中的刁难,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有理由多饮几杯父王酿造的酒。
几杯桃花醉下肚,姬羌的脸上不知不觉染了几分桃花的红晕,薄薄一层,透着粉,眼神也有些迷离,为她绰约容姿增添几分娇憨与可爱。
王圣君看着这样的姬羌,瞬间想起她四岁时,穿着一身粉衣,扎着两个丸子头,在桃树下戳蚂蚁的样子。
当年可爱又灵气逼人的小女孩儿,如今已成婷婷少女。身居帝位,处处谨慎,步步留心,满身的警戒与谋算,被许多人称赞大气又沉稳。
然而她翻过新年才将及笄,这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有的样子吧?
“亚父一直瞅着朕做甚?”姬羌眼中迷离散去,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清醒。
此时,夜已深,火锅宴也接近尾声。
王圣君深深凝望的目光被姬羌突然捕捉,一时慌乱,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拱手道:“臣,欲向陛下求一恩典。”
“亚父请讲。”
“周舍人名为先帝舍人,实则有名无实……”王圣君有些艰难的说出最后几个字,顿了顿才继续道:“且他尚未及冠,家中父母已年迈体衰,唯一的姐姐远嫁他乡,唯一的兄长去岁染病,已不在人世……如今双亲实在无人照料,故而周舍人求到臣这里,能否准许他出宫归家,照料双亲?”
周舍人,姬羌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印象有些模糊,不过,先帝的后宫之中,类似周舍人这般伺候过先帝,但却连个贵侍都没混上的,大概有十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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