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婉目光如水,“那就当啸天是他亲儿子吧。”
这话乍听难以理解,实则一想,都能明白,无论曲啸天是不是他亲儿子,在他眼中,有的永远是儿子,她们这些当闺女的,本就是多余。说完这话,曲大婉深深松口气,从前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通了。譬如,她为什么生不出儿子?现在想的是,我为什么非要有儿子?
从前渴望的很多东西,她此时却觉得十分荒谬。譬如,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有个儿子傍身,以后的日子定然安乐顺遂,现在她却想,若她当初真生出个儿子,或许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场巨大灾难。
没有哪一刻让曲大婉觉得自己如此通透,可能这就是佛家所说,在经历一些大变故大灾难后,悟了。
“你们年龄大了,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无论如何,咱们姐妹一起,要把日子过好,为我们自己,也是为了早死的妈。”
姐妹几人哽咽着,纷纷冲大姐点头。
……
刘桃花拉着曲啸天一路奔走,泪雨涟涟的进了刘神婆的门。老婆子正安逸的坐炕上纳鞋底,忽然看见母子这副德性,唬的不轻。刘桃花便连哭带骂把事情讲一遍,说完半天屋里都没动静。
“老姑,你咋啦?”刘桃花望着面色煞白的老婆子,不解。
“桃花啊,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做做准备……”刘神婆咽了口唾沫,把那天邻居讲的情况和她后来所思所想得到的结果说出,见刘桃花目瞪口呆不说话,又道:“那事可能,可能走漏风声了。”
刘桃花脑子乱的不能再乱,一会儿想起这些天曲家五姐妹骤然剧变的态度,一会儿想起曲二顺、曲三宁嘴里所说的“野种”“杂种”,加之老婆子描述的情形,她猛的起身,脑子里过的全是年三十下午,她带五丫头来此驱邪的情景。
莫非,就是那天,可是那天她们锁门了啊,再说老姑说的那个女孩十有八九是五丫头,到底是还不是啊……
刘桃花语无伦次,“老姑,我,我咋办啊……”
她急了,事情超出她的想象,把她原本的阵脚打乱,令人措手不及。
“都是胡乱猜想的结果,谁又没亲眼看见,瞧你急的!”刘婆子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们听到风声又如何?这种事谁能证明?谁有证据?啸天都六岁了,在曲安国眼里,就是亲儿子,单凭一句野种就说不是,谁信……再说,野种要有野汉子,谁啊?万一将来对证,只要你一口咬定啸天是曲安国的种儿,谁又敢说不是?”
老婆子一席话,刘桃花的心渐渐回落,是她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