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依自景玉楼走后,一连几日心神不宁。
筠慧郡主过去与她不睦,直到那次火烧乐极草的事上,关系才算有所缓和。
这次随景玉楼来闵安,则让筠慧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边关艰苦,比不得临阳城的荣华安稳,她觉得王妃有这样同甘共苦的心思,不枉玉楼对她的一番回护。
私下里跟丈夫说:“母亲从不过问玉楼的事,这个时候忙忙叫他回去,想必又是宫里那妖妇要出妖蛾子。”
单广性格谨慎,听她又非议皇后,含着宠溺低声一笑,并不附合。
“难道不是?”
皇后,是母亲一辈子最大的心结,“义父一世豪杰,若不是遇上那女人,怎会……”
在这件事上,筠慧对当年的楚辰王也是怨怼颇多。
“谁想玉楼也是跟他父亲一般无二,栽在个紫眼睛的女子手上,若依长得和皇后太像了,难怪母亲对她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
单广不得不提醒一句:“小点儿声,莫被人听见了。”
屋外,颜若依的脚像踩在云团里,轻不着力,脑中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时,人已走到府门之外。
肩上微微一动,一个声音幽幽响在耳畔:
“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颜若依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瞧,勉强提起精神:
“圆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半天了都……”
崇台堡离闵安近,这几个月离鸢没事就溜过来找彩衣玩。
今日一来就见她脚步急促往外赶,在肩头老位置坐了半天,竟愣是没察觉。
“听说你家王爷回临阳了,啧,瞧瞧,人家一走,你就失魂落魄,就不怕叫你大姑见了,又埋汰你。”
一句话揭到痛处,颜若依忍不住眼眶一热,泪水在浅紫的眸中打转,下一刻就要掉落。
见她这样,离鸢忽就敛了笑,“怎么了?谁欺负你,是不是又是那位郡主娘娘,等我收拾她一顿,给你出气。”
“我没事。”
颜若依抹了下眼角,带着她朝城门的方向,走得头也不回,声音中没了哽咽,若无其事问道:
“你们那边这几日就要打起来了吧?怎么这会儿你还有功夫过来?”
“嗐,可不就是总算要开打了嘛,不过又不要我上场,光看多没意思。”
离鸢口中说着,还颇为遗憾,她可有八百年没见过卫弘晟领兵上阵了。
黎军这边,在成玉的指挥下,攻城的规模日益扩大,战备及人员损耗颇重,两个月下来,崇台堡坚若磐石,实在不是强攻就能拿下的。
北面章台告破在即,这个时候,柳希元的楚军亦是伤亡惨重,五十万大军折损近三成,战事可谓惨烈。
坐镇章台的柳希元连发三道军令,勒令黎军于三月底之前,务必拿下崇台堡,届时南北两路一同发起总攻,直击兹国都献城。
这对于黎军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景琛拿到军令时,脸都气白了,他带着十万人,被柳希元派来啃一块硬骨头,如今终于要到图穷匕见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