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腰杆,义正言辞。
她的认真,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没有说谎。
成王抿唇沉思,看向凤秉御。
“他们说是奉了侯夫人的命令,在外抹黑你的名声,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凤秉御沉声。
南希快速看了凤秉御一眼,微微福身行礼,“回王爷,民妇瞧着他们不像好人,莫要因为他们一面之词便冤枉了侯夫人,不若派人去请侯夫人或者侯爷过来,看看是否是侯府的下人?若是,便让侯爷带回去好好管教,若不是需得严惩,他们如此恶毒,不单单败坏王爷名声,还冤枉侯夫人,实在可恶!”
到时若证实是侯府的下人,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悠悠之口,安平侯还得想办法来堵。
她南氏可是受害者。
凤秉御心口憋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此本王立即让人去请安平侯、侯夫人!”
朝凤城使了使眼色,凤城立即领命前去。
看热闹的人还舍不得走,毕竟传言和现实,完全不同。
“南姑娘,外面寒凉,这恰好有一家茶楼,不若进去喝杯热茶?”凤秉御邀请道。
南希略微寻思,福身柔柔浅笑,不急不缓低语,“那日承蒙王爷出手相救,民妇无以为报,今日便让民妇做东,请王爷、几位殿下喝杯热茶,还请王爷允肯!”
“南姑娘请!”凤秉御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希偷偷扫了他一眼。
哼了哼,迈步朝茶楼走去。
凤秉御连忙跟上。
成王对京兆府巡查卫吩咐道,“把这些子肮脏玩意挪到边去,别挡了道!”
迈步跟着进了茶楼。
永王、汉王跟上,汉王还喊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正王,“五弟,走呀!”
“哎,好!”
贵人们都进了茶楼,但看热闹的百姓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救命之恩……”
“莫非那日,镇南王正好碰见南氏被刺杀?”
“我天呐,侯夫人当真买凶刺杀自己儿媳妇?”
“若不是真的,南氏一个商户女,怎么可能和离?还带走自己的嫁妆!”
南希一句救命之恩,凤秉御没有否认,就把侯夫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任凭安平侯府往后如何解释,只要南希不被人抓住把柄,身败名裂,也无人会再信安平侯府无辜。
茶楼内。
凤秉御坐主位,南希一个人坐在他左手边,成王、永王一个方位坐他右手边,汉王、正王坐他对面,也就是南希左手方位。
茶水上来,南希端了茶杯起身,“民妇再次多谢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凤秉御看着南希如此慎重,也乐得跟着她演,伸手接过了茶杯,掀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
这下等茶叶,倒也喝出丝丝甘甜。
南希又端了一杯,面向成王凤肖瑜,“也要谢谢殿下,那日为民妇做主,让民妇脱离火海,获得新生!”
“这,这……”成王尴尬而笑。
他哪里就帮忙了,他不过是跟着走个场而已。
有王叔在,南氏怎么可能吃得了亏。
但面子还是要给的,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镇南王妃,他的王婶,没瞧见王叔都装模作样顺着人么。
“不过是举手之劳,南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伸手接了茶杯,浅浅抿了口。
茶汤实在不够好,吃惯山珍海味,哪里吃得了这粗糙的东西。
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就搁下茶杯,一口不再多尝。
凤秉御小口小口喝着茶,南希也端了一杯,浅浅抿了一口。
她嘴巴也养的刁,这茶叶好不好,一口便品了出来,轻轻搁下茶杯,拿帕子擦擦嘴角。
气氛有些怪。
边上好几桌喝茶的,却无一人说话,都竖起耳朵准备听点小道消息。更别说门外那些百姓。
正王忽地开口,“南姑娘,外面都在传,说侯夫人指使她的侄女买通你身边的丫鬟,在你的药汤里下毒,又买通刺客追杀你,想贪你嫁妆,世子爷在外面养了外室,且外室还怀有身孕,你悲愤交加之下和离,是真的么?”
这问题犀利极了。
凤秉御冷冷看向正王,警告他不要惹事。
南希似慌乱般打翻了茶杯,微微红了眼,身子也轻微颤抖,仿佛极力忍着,才没有更失态。
凤秉御刚要出声。
南希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多言。
这点事情,她能处理好,让人抓不住她一丝一毫的错,还能把安平侯府往火坑里推一把。
把帕子放在桌子上,吸食茶水,才看向正王,轻声道,“是真是假又能如何?民妇出身低微,父母、兄长不在身边,侯府权贵人家,蚍蜉岂敢撼树,若是真的,又有谁能为民妇撑腰做主、讨回公道?既然如此,是真是假又重要吗?于民妇而言,能活着和离,走出侯府已经是万幸了!”
南希说完,伸手把帕子捏起,递给翠鸟。
起身微微福身行礼,“往日之事,今日之屈辱,人在做、天在看,自有公断。民妇虽出身微末,却也是父母、兄长娇养着长大,师父悉心传授为人处世当顶天立地,心存仁善,侯府内的事情,从民妇和离离开之时起,于民妇来说,恩怨情仇便已是昨日之事,不会再去纠结痴缠,未来可期,何必让自己活在过往痛苦之中,苦苦挣扎,人生短短数十载,活得快活些,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不好么?!”
话到此处,南希眸中原发坚定。
腰杆挺的笔直,继续说道,“诸位都是高高在上,手掌无数人生死大权的贵人,想查一个侯府内宅的事情是真是假不过是举手之事,何必来问我这个当事人,就不怕我出言诋毁安平侯府?”
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圈发红,“就像外面那几个下作之人,是安平侯府的人民妇能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民妇除了息事宁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南希低低出声,迈步朝门口走去。
围观的百姓颇有感触。
身为平民百姓,得罪权贵,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有理,又有哪几个能讨来一个公道?
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依靠、背井离乡的妇道人家,就算是来京城赶考的学子,在老家是条龙,来了京城你也得盘着,小心行事。
敢嚣张跋扈的又有几个人?
南希出了茶楼,冬宝立即上来,担忧轻唤,“姑娘?”
“没事,回吧!”南希轻声。
冬宝立即搬了杌凳,翠鸟扶着南希上马车。
直到那马车远去,围观的百姓中才有人唏嘘出声,“老子一把年纪是,活的还不如个妇人通透,这热闹不看也罢,回家抱幺儿去!”
茶楼内鸦雀无声。
凤秉御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把茶给闷吞了,才看向正王,“你既然好奇,便去查吧,三日后,把你所查的,贴在这茶楼门口,让天下人看看,你所问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王叔!”正王惊唤。
面容窘迫。
想要解释。
凤秉御站起身,“呵!”迈步沉着脸离开。
一身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和直视。
正王张了张嘴。
成王凤肖瑜在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五弟,你确实应该去查一查,便会知道,有些人是多么的无耻,让人大开眼界!”
带着永王、汉王两个亲弟弟离开。
正王慢慢的坐了下去。
他想不明白,哪一步错了,竟莫名其妙得罪了镇南王这个王叔?
贵人们都走了,似乎也没多少好戏可看?但也不尽然,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安平侯府的下人?若是,侯夫人指使下人污蔑镇南王和南氏,安平侯要如何处置?
南氏一介妇人,不足为惧,但牵扯到镇南王……
安平侯才到家,凤城便到了,说明来意,安平侯气的脸色铁青。
“凤侍卫……”
“侯爷,您还是把侯府管家带上吧,您日理万机,未必能记得住侯府所有下人!”凤城不紧不慢说了句。
安平侯脸色越发铁青,“凤侍卫所言甚是!”
带着管家上了马车后,咳的不行。
拿了帕子捂唇,只觉得喉咙腥甜,再看帕子上,血迹斑斑……
“侯爷!”管家惊呼。
担忧的心尖都颤了起来。
“无碍,只是这几日急火攻心,等事情处理好,静心修养便是!”安平侯沉声。
深深吸了口气。
心中惶惶。
事情,怕是没办法善了。
到了茶楼,安平侯未曾下马车,但管家下去了,一眼便认出来,确实是侯府的下人,而他们也一口一句管家,想赖都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