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雪下的很大。
南希让三个丫鬟早早去睡,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等着。
有些事情,没去深想不觉得,深想后便能揣摩出端倪。
那莫名其妙的龙涎香,还有昨晚那窗户没关好,吹了冷风进来,她猜测,昨晚不是没关好,而是凤秉御想夜探香闺,被她发现了。
是以,今晚她准备来个守株待兔,看看是不是她想岔了。
凤秉御乘风踏雪前来,还是站在窗户边,静候了好一会,才用内劲震开窗阀,见屋子内没有发现,才轻轻推开窗户,快速跳到了屋子里。
落地无声,除了那一股子蚀骨冷风,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天地万物归为平静,屋内暖如春,屋外寒刺骨。
凤秉御等身子不那么冷了,才轻手轻脚朝床边走去。
床上,南希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动都不敢动一下。
再感觉到凤秉御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的差点尖叫出声,身子也隐隐在发抖。
角落里的油灯发出微亮的灯光,屋子里暗香朦胧,深深吸了一口,睁眼眸中缱绻情浓,在凤秉御刚在床边坐下,南希就睁开了眼睛。
几乎瞬间,凤秉御伸手捂住南希的眼,有些自欺欺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半夜三更潜入她的闺房。
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的来看看她。
就这么看她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满心欢喜,回去后,也能一夜好眠。
南希抬手,握住凤秉御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开,四目相视。
凤秉御很是紧张,就连额头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
南希慢慢坐起身,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也有一撮遮住了眉眼,她抬手轻轻勾到耳后。
说不出的温柔俏媚。
凤秉御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就像个小孩子等候大人训斥一般,乖巧极了。
南希心中觉得好笑,伸手拉过凤秉御的手,在他手心写道,“你怎么来了?”
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平淡如水,和煦温暖。
包容了他的贸然。
凤秉御心跳如鼓,壮了胆子拉过南希的手,在她白嫩细腻的手心写下,“我想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说尽相思,诉尽柔情。
一双眼眸,像染了火,再不愿藏着百般柔情,万千爱恋。
直白的撞击人心灵。
南希被惊的一抖,顿时面红耳赤,浑身都发烫。
想要抽回手,却被凤秉御紧紧握住。
她尝试着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抬眸看着凤秉御。
眸中泪光微闪,羞的几欲落下泪来。
凤秉御瞧着心疼,又不敢轻举妄动,在她手心急速写下,“我认真的!”
“别哭,我心疼!”
南希本没想哭,倒是被凤秉御这么一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有些委屈,还有些说不出的韵味。
凤秉御又急又疼,又怜又爱,慌乱抬手给南希擦泪。
他的右手常年拉弓握剑,指腹皮糙肉厚有薄茧,滑过南希柔嫩的面颊,他只觉得身子微微颤抖,那种滋味让他几欲发狂。
身子绷紧,浑身都涩疼起来,尤其是心口,像被猫抓了一下,不疼,但是酥麻至极。
南希吓呆住。
这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她鼻息下,都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昏昏沉沉,脑袋都不清醒了。
又像是喝醉了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忘记了推开他的手,呆愣愣的任由他给自己擦拭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凤秉御也是慌,更是狗胆包天,竟双手捧着南希的脸,然后便亲了下去。
温温热热。
南希吓的身子僵硬,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
他,他,他……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孟浪。
脑子懵懵,浑身热的像被丢到蒸笼里,大火烧开了热水蒸,浑身似冒了细细密密的汗。
凤秉御兴奋极了,双手以及整个人都在发抖,像吃了世间最甜的蜜,甜进了心口,甜进了灵魂。
世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亲到了南希,亲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姑娘。不是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而是在她清醒有感觉的时候,亲了她。
一股子火从心腔上涌到脑海,然后两股热从鼻腔流出。
凤秉御快速悟到是什么,松开南希,扭头伸手捏住鼻子。
面色涨红,懊恼的不行。
南希懵懵懂懂回神,抬手擦擦自己唇,擦到了一些腥湿。
“……”
南希眨了眨眼,忘记了羞恼,够着脖子去看凤秉御,见他捏着鼻子。
“?”
南希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他是流鼻血了吗?
凤秉御懊恼不已,见南希这般看着他,脸更红,鼻血似乎也流的更凶。
见南希臀边好像有一块布料,也没多想,伸手抓了便捂住鼻子,一手翻开南希的小手,在她手心写道,‘我先走了!’感觉到南希手心有两个细小的伤痕,好像是被指甲伤所伤,凤秉御心疼的紧,想多问几句,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尴尬,不好久留,忙写下,‘我一会再来!’
压根没注意道,南希看他的眼神。
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打开窗户跳出去。
南希听到了咚一声,好似什么摔地上。
“……”
南希连忙起身开窗去看,早没了凤秉御的身影,倒是风雪更大。
南希想到被凤秉御拿来捂鼻子的肚兜,抿了抿唇,俏面滚烫。
抬手轻轻放在唇上,想到凤秉御那个吻,虽是蜻蜓点水,却格外的撩动人心。
想到自己才病过,南希也不敢在窗户边久待,虚掩窗户,转身去多套了件袄子,歪在贵妃榻上。
角落油灯昏黄,好似等人赴约。
凤秉御回到镇南王府,身上还有雪痕,有些已经化掉,有些还沾染在衣摆。
待进了屋内,灯亮如白昼,凤秉御才看清楚自己拿来捂鼻止血的东西是什么?
嫩粉色,细细的两根带子,薄薄的布料上,绣了两朵兰花,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轰!”
在知道这是什么后,脑子里像是有上面炸开。
像那漫天烟火,璀璨又夺目。
他觉得手里拿着的东西,重若千斤,差点拿不住。
这是他人生以来第一次。
心跳加速,如剧烈鼓响,快速的去拿了一个锦盒,小心翼翼的把肚兜叠好放进去,锁好,放置柜中。
又去拿了一瓶能止疼去伤的膏药,前往荣府。
凤秉御悄悄潜入屋子的时候,见南希歪在贵妃榻上,水眸幽幽看着他,朦胧灯光下,看不清她神色,唯有眸中星光点点。
默默上前,拉过南希的手,给她手心抹药。
“……”南希愣愣。
其实这伤口很小,都没人发现她自己把手心掐伤了。
凤秉御是第一个发现,还如此慎重其事。
“我没事!”南希轻声。
他其实很不必要再走这一趟。
凤秉御看了南希一眼,在她手心写下,“我在意!”
把药瓶放在南希手中,揉揉南希的头,“早点睡!”
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南希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又去看了看手中的药瓶。
起身去关窗户。
说是早点睡,可被撩拨的心,剧烈跳跃不止,又怎么睡的着。
这厢南希睁着眼一夜到天明,那厢凤秉御抱着锦盒亦是。
唯有安平侯府,一夜灯火通明,安平侯看着惠通钱庄的人抬着几个箱子出去,轻轻的闭上眼,抬手捶了捶心口,将满腔沉痛压下去。
如今的安平侯府,真的快要被搬空,那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传家宝,压箱底这种东西,天底下独一无二,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如今再也不属于安平侯府。
安平侯腿有些发抖,似要站不稳。
“侯爷!”管家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