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药的味道变了,怕是有人等不了,想要她的命。
“奶娘……”南希抬眸,眸中轻轻淡淡。
但她是廖氏从小奶大的姑娘,廖氏太知道,自家姑娘多么聪慧,“你放心,奶娘知道如何吩咐你阿兄!”
“有劳阿兄费心了!”
廖氏失笑,“你跟他还客气!”
所谓的阿兄便是廖氏的独子,荣坤。
当初廖氏一家子遭遇饥荒,逃命到江南,那时候廖氏怀有身孕,丈夫、幼子连连生病,无奈之下,只能卖身为奴。
可病的病,幼的幼,唯一的妇人面容枯黄,还怀有身孕,谁家肯要?
也是这一家子运道好,南希的母亲也怀有身孕,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南希,上香归来,见这一家子可怜,也想为孩子积福,便收留了一家子。
请医问药,下人伺候,父子两倒是救了回来,可廖氏肚子里的孩子,尽管南家费尽心思,廖氏生产时难产,最终还是没保住那个孩子。
南母翌日清晨,生下南希。
廖氏自请做南希的奶娘,只求南家收留,请谁不是请,南家于荣家还有救命之恩,廖氏确实比其他人合适。
廖氏一家三口对南希那是真的尽心尽力,尤其是荣坤,跟着南家哥哥们学得一身好本事,文韬武略样样不俗,南希嫁人,这一家子成了南希的陪房,廖氏、荣父进府伺候,荣坤在外面给南希打理生意,三年生意所赚银子比当初来京城时翻了几翻。
手里自然有可用的人。
南希温婉浅笑。
只是眸光浮动间,似有刀光剑影在其中涌动。
这药意外便罢了,若是有人处心积虑……
廖氏出去后,早饭一一摆上,南希手里有钱,哪怕侯府厨房的人捧高踩低,每日还是能吃到各种她想吃的菜肴。
南希吃饭的时候,微微扫了一眼画眉。
她的药,素来都是画眉在管,若是问题出在画眉身上……
南希垂眸,敛了心思。
吃了早饭,便拿了一本书在歪在软塌上看。
地龙烧的很旺,角落里还有一盆银霜炭,任凭外面寒风瑟瑟,屋子里却暖如盛春。
看到兴起,南希起身,让翠鸟准备宣纸、颜料,她则起身让杜鹃把袖子用缎带绑好。
然后去书房提笔作画。
寒风簌簌中,一女子素手执书,看着园中寒梅,寒梅嫣红,漂亮到极致。
只是那女子却看不清楚面容,只有一个侧脸,可这个侧脸,却给人无限遐想,希冀她回眸,看看是否如心中所猜想,倾城容貌,雅致无双。
落雪纷纷,一片一片。
一副寒冬落雪赏梅图便画好。
屋檐、小窗都是虚构,唯有那一株寒梅树干,和园中寒梅一模一样。
南希看着墨干,十分满意自己的画作,然后拿了印鉴,轻轻压下。
南山居士。
“喜鹊,去请奶娘过来!”南希轻声。
她一直以南山居士作画,让荣坤放在书画铺子卖,价格还十分不错,一副画作够她几个月花销。
她也乐得没事便画几幅。
“夫人若是多画几幅便好了,那样子荣公子就不会一次次因为把银子往外面推而懊恼!”杜鹃轻笑出声。
南希笑而不语。
物以稀为贵。
她要是一天画几幅,满大街都是南山居士的画作,谁还愿意出高价购买?
很快廖氏便过来,南希见画作已干,便收拾好给廖氏,“奶娘!”
廖氏颔首,和南希交换了一个彼此之间懂的眼神,拿了画作回到后园,让荣父套马车立即送出去。
还有那一瓶药。
南希在侯府很尴尬,但她手里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南希赏银子很大方,很多人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方便。
荣父让小厮驾驶马车去找荣坤,荣坤已经成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
这才到大街上,一队人骑在马背上,着铠甲,腰挂绣春刀,队伍后是一辆宽大赤金马车,叮叮当当响着。
荣父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是镇南王回来了?”
“好像是!”小厮说着,够长了脖子看,却在被那双利眸扫到后,立即缩回来,“荣叔,镇南王骑马呢!”
“那马车里是谁?”荣父心里如此寻思,却没敢多言,连忙嘱咐小厮,“冬宝,咱们靠边,莫要冲撞了贵人!”
“是!”冬宝是南希陪嫁,也是荣坤留在侯府跑腿传消息的人,机灵的很。
凤秉御骑在马上,自然也看见了安平侯府的马车。
安平侯府……
她还好吗?
“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她已经嫁人了,再不是他能肖想的佳人。
他就算不要脸面,也总的为她想一想。
满腔的不甘和爱恋,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就是一点风声都不能露出去,错过就是错过了。
“御哥哥……”马车内传来一声娇呼,“还有多久到王府,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