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的下了一整夜,何远推开门,那只黄狗崽子却在雪里撒着欢,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镶嵌在雪里极深。
昨晚由于天色已晚,吕轻眉早就让轿夫告知自己,喝酒商议事情太晚,今日可不必去太早。
转过头发现自己昨晚在纸上写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想必是那个枕边人已经拿去照办了。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陆知薇处理起事情来也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在安排管理上面,但大小事情还是会请示自己。
一脚踩下去,青石路上的雪花咯吱咯吱的,听到身后有葡挞葡挞的声音,停下来才看到是那只半大的黄狗子,站在身后,有些犹豫的望着他。
看到他招手后,才欢快的奔了过来。
一夜的大雪覆盖了很多丑恶的事情,虽然飘着雪花,但行人还是很多,尤其是买炭和置办冬衣的几个铺子,里面都是人头攒动。
何远这才想起还需要置办些过冬的衣服。
大雪过后,陆州城的气温必然会下降几天,到时天气便会更加的干冷,在这个没有经过全球变暖的地方,冬天的冷气自然很充足。
走在道路上,刺骨的冷风卷舞起空中的雪花直往自己脖子里面灌进去,也给一度热闹的陆州街道增添了几分冷清的感觉。
当然,除了何远,在大多数百姓看来,这个州城依旧是平日的样子,寒来暑往。
似乎这样冬天的样子本就该是如此,城外雪雾茫茫,西风带着哨音。
河面上白茫茫的一片,风将附近的残余的落叶卷起,随后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之上,随着西风浮浮沉沉的漂向远方。
陆州的道路间行人披着简易的蓑衣、青衣小轿头上,肩膀上,眉毛上也都落了一层薄雪,在眉毛上结着冰晶。
贩夫走卒形形色色,搓手哈腰的捂着脸热呼,大街狭巷,还有那青石长阶,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
远处十字街口的烧饼铺子的火炉子边上,围着几个闲杂人,抱着泥炉子取暖。
各家铺子差了人扫着门前的残雪,留下一层清冰,晶莹剔透,落下一层雪花,就像撒了白糖的糕饼子。
码头宽广之处,便能看见那些不上岸的船家,拂了甲板上的雪花后,把炉子支了起来。
河边也有不怕冷的男女,轻摇白扇,携着些朋友佳人,外闲谈说笑的情景,好不潇洒倜傥。
大多数的人,还是在为每日的柴米油盐,生老病死而奔波着,当然,这些已经习惯,成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若是何远轻闲稍停,或去酒馆吃酒小坐,便会听见近日那些有趣的传闻和乐子。
这其中便少不了那个以剧本为主的飞仙阁的事情,而其中,被提及频率最高的,大抵也就是那个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处戏演活了的女子。
那些喜欢附庸风雅,吟诗作曲的人对这剧的赞赏是极其的高,评价也是极为耐听。
至于那个将祝英台演活的女子更是落了好评。
陆州一处安静素雅的院子,是这最宁静的的地方,内里的院墙之中,隐约有咳嗽声传来。
一个素衣女子正蹲在地上,用柴刀劈开一些木头,一点点的扔进陶盆里面。
女子纤白的双手关节已经有些发红,一边点着火,火苗时大时小的,女子很是懊恼,气的跺了跺她的脚。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粉妆玉砌的女子,五官甚是妖媚,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捂着鼻子道:“红儿,你就是将那地跺出来个窟窿,火也是着不了的。”
那个叫红儿的女子,将绣鞋底的雪沫子踢散,小脸微拉着,有些幽怨的说到:“吕家小姐请咱们去吕府住,小姐倒好,不仅拒绝了人家的好意,还要跑出来住个小院子。”
陈烟儿听到红儿这一通的牢骚后,也不生气,只是把那个受了潮而点不着的木头,重新捡起来放进柴篓子里,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那双玉手。
“我去买些木炭来,顺便买些冬衣。”
说完换上一身布裙荆钗、衣着朴素的提着篮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