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宫跟前,陆姑娘就不要动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了。”原本看着阿九惶恐不安乌云塔娜还诧异挑眉,但是盯着阿九看了半晌,乌云塔娜忽然笑出了声:“我本也无意伤害姑娘,不若坦诚相待罢,这般相互试探相互提防,挺没劲儿的。”
果然,看着阿九顿时僵住了的神情,乌云塔娜不以为意地笑笑,复又开口说道:“本宫非顽劣公主,陆姑娘也并非寻常闺阁女儿。本宫先跟姑娘交个底,今日邀姑娘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臣女能帮助公主什么?”阿九面色极为凝重,然而看着乌云塔娜全然不像传闻与过往所见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玩味,阿九设想过无数应对方式。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提了口气凝神看向了乌云塔娜,决定先照着她的规矩行事。是以,自嘲一笑,阿九低声说道:“公主以家父为饵诱臣女赴约,这般请来却是听闻公主有事相求,臣女愚钝,实在不懂公主之意。”
再次提及父亲,阿九虽然不知乌云塔娜到底所为何事,但是隐隐总觉的,或许与杭州相关。是以,即便乌云塔娜说是要开诚布公,阿九还是谨慎有加,满眼戒备地看向了乌云塔娜。
对于这位草原公主表现出的截然不同世人所知的一面,阿九心头警铃大作。乌云塔娜,想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阿九并不敢贸然做出任何承诺。作为大历百姓,身为陆家女儿,阿九敏感而锐利,是以只是紧咬着远在杭州的父亲不放,等着乌云塔娜先行开口。
尽管乌云塔娜笑容满面,但是阿九心底却是更为恐惧,毕竟对上那一双上扬的眼眸,阿九一眼望不到底,笑容背后是深不可测的深渊。阿九惜命,尤其是这好不容易才有的舒坦生活,阿九慎之又慎。
“陆大姑娘倒是个小心的,既如此,我便与你说个分明,也不打紧。”
乌云塔娜眼中笑意更甚,尤其是看着阿九自始至终都在苦苦坚持着,心底快意越发浓烈了许多。就像幼年首次搭弓猎到的那只兔子一般,未曾一击毙命,捡回来时兔子尚且还是热的软的,心口也还在剧烈跳动着。但是彼时也才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却是知晓它终是要死的。
即便箭矢并未给兔子造成致命伤,只要拔箭,稍加治疗,它又能活蹦乱跳。
但是,它是猎物不是吗?
乌云塔娜犹记,就那么冷眼看着那挣扎求生的兔子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不曾拔箭,也不曾追加一击,取其性命,给一个痛快。就那么看着它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就那么看它血流成河。即便父汗教导对于弱者该报以慈悲之心,但是不论是幼年的公主还是成年之后的乌云塔娜,对于弱者,却是没有父汗的怜悯之心。
想必,流淌在自己血脉之中的,只有残暴吧!
乌云塔娜看着阿九,一瞬间像是又看到了猎到的第一只小兔子。见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看她慎之又慎地躲避,感受她苍白无力地回击,一如当年那挣扎痉挛最后孱弱死去的小兔子一般无二。
就连当下的心境,也如当年。兴奋的、激动的、近乎癫狂的。眼看他人遭受磨难,乌云塔娜的兴奋却是宛若直冲云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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