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已经死了,死了!”被我抓住肩膀猛摇间,阿水还是失了魂一般在喃喃自语。而我被他絮絮叨叨地一顿嘀咕也是给惹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猛吸一口大气,把宗气从丹田提起,积蓄在胸中,照了他的耳朵,对他大吼道:
“够了!发生了什么事?说啊!琳达呢?”
在我这震聋发聩的竭力喝问下,阿水的身子猛地应声而颤,眼珠子也快速地抽动起来,随着他发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到我身上,他的脸色也从失魂落魄中渐渐恢复了过来。
“高人!是你们啊!”记起我和阿霞以后,阿水赶紧一把握住我的双手,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到那根梦寐以求的救命稻草一般,根本不打算放开了。
“放手!好恶心啊你!”拼命甩开阿水的手后,我随即朝他投过去一道嫌弃的目光,然后才继续盘问他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没见到琳达?”
“别提那女人了!根本不可靠。”接过我递给他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之后,阿水才擦着脖子上的虚汗,惊魂未定地跟我讲述起他之前的经历来。
原来阿水和琳达被传送到这片区域后,落脚的地方,竟然是一处错综复杂的断桥迷宫:看起来跟我们现在在后园里所见到的石桥浮台所类似,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顺着一个方向居然怎么都走不到底——跟我和阿霞之前在血月沙场里的情况很像。
阿水见到这种诡异的情形,自然被吓破了胆,只得紧巴巴地跟在琳达背后,唯恐在这重重迷雾中跟丢她。哪知琳达却根本不打算等他,一口气走了将近四、五个小时(阿水的估计),看起来只顾着在这错综复杂的浮台上寻找着什么。这样一来倒好,活活把体力比常人好出很多的阿水也累得叫苦连天,却又不敢张扬,生怕一不小心惹琳达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杀神生气,被反手灭口在这世外秘境之中。
所幸,就在阿水三番五次感觉到达体力的极限之后,琳达终于在一片平和的迷雾前停了下来。
随着琳达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吹散那惹人流连的薄雾后,阿水也是有幸得以目睹了雾中之人惊世骇俗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阿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他读书少,不懂得形容,但他知道,女人的美丽,居然能让周围晦暗的雾色一下子变得闪亮起来——“她的光彩好像能让周围死寂的景物活过来一般”——这是阿水评价那雾中美人的原话。
听到这里,我和阿霞也是渐渐心里有数——毕竟,我们也在铜扇碎片折射出的异景里,见识过这样一位奇美的佳人。
“然后呢?”我眼看阿水回想起那美人的形象,禁不住痴痴呆在了原处,也是极不耐烦地催促他道。
然后,琳达二话不说就向那绝美的女人攻了过去,仿佛跟她有血海深仇一般,逼得她一个劲儿地躲闪。紧接着,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阿水只觉眼花缭乱,待到他被两人高速移动的残影绕得晕头转向时,半空中已经捂心跌下一人——看样子,应该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琳达把那绝美女子给一掌打伤了。
阿水只觉心坎随那奇美女子颦眉抿嘴轻呼间,竟生生升起一阵疼痛。随即只见跌坐在地的她一甩纱衣的水袖,已经划出一道血色的圆月,眼看琳达已经如同鬼魅般闪身出现到她面前,女子连忙往那血月里一钻,就从阿水眼前消失了。等他定睛再看时,竟然连琳达也消失了踪影。于是,他只得接受被琳达丢弃在这诡异的水雾浮台中间的事实了。
不知在这无边无际的水上浮台上走了多久,阿水偶然一抬头,竟又看到了那轮奇美女子遁入其中的血色圆月,只是,这一回,圆月才刚刚浮现完全,就“啪啦”一声,全然破碎了。
听到这里,我和阿霞也是心头一振——这么说来,我们之前在沙场断剑石台上所看到的从血月里浮现出的琳达,还真的很可能就是本人了!只是,神出鬼没的她似乎对这血月和背后的机制,也太了解了吧?暗藏在这种奇怪的违和感背后的琳达,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对阿水后来一个人经历的事情没有了兴趣,正想打断絮絮叨叨的他,却被旁边的阿霞小声提醒了一句:
“李子!你看他腰间别着的东西,是不是我们打破血月时捡到的那种铜片?”
我的天!还真是!待我仔细看清阿水迷彩服外衣下不经意间露出的那种花纹色泽十分独特的铜片,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走狗屎运的家伙,还真是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呢!
刚想找阿水问个究竟,哪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居然一下子大哭了起来,任凭我们怎么劝都不管用,还打算一头往浮台下流淌着冥河水的荷花池里扎去,把我吓得赶紧一把把他抱住——兄弟,你想一死了之可不打紧,但你得把来龙去脉给咱解释清楚啊!或者,至少,你把那诡异的铜扇碎片给我们留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