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亲王府，微澜院。
那棵高大的梨树枝头缀满了白色小花。
云珏踏进院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奇观，“十月开花？”
“来了？”老者的声音传来。
云珏和楚苏濯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一同对着树下自弈的老者见礼，“祖父。”
老者身后的赵阊也同他们见礼，“郡主，郡马爷。”
小夫妻二人颔首，云珏说道：“赵伯无需多礼。”
“坐。”老云亲王摆了摆手。
云珏抬头看着满树梨花，“祖父，这梨树十月份开花是不对的吧？自然花期不是三四月吗？”
她长这么大，鲜少在十月里瞧见梨花，算起来也不过是第二次，可不是新奇。
老云亲王抬眼示意楚苏濯执棋摆阵，他人老了，就不像小年轻那般更为喜爱下那围棋，多是琢磨象棋。
等楚苏濯执了绿子摆好阵营，老云亲王才回答云珏的问题：“实乃反常，明年多半无花无果。”
不同于云珏，他毕竟是亲手所植梨树之人，倒也不是只瞧见过两回这等反常现象。
上一回看见这等奇景还是在他爱妻走时的前一年。
老云亲王也仰头多看了两眼此时开得如同三四月里一样生意满树的梨花，那双向来深如沟壑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
“啊？那岂不可惜？”云珏唏嘘不已，她还蛮喜欢吃梨的，而且独独喜欢祖父院里这棵梨树上面结的。
外头买回来，她总疑心味道是不大一样的。
“哈哈。”老云亲王大笑两声道：“那委实是可惜了，咱寻野明儿吃不上梨子喽。”
云珏撇了撇嘴没说话。
楚苏濯心下略微有点沉重，面上却表现得如同他们祖孙二人一样轻松，“祖父，您该动棋了。”
红子先行，这是规定。
老云亲王选择走马。
云珏坐在楚苏濯一旁，双手托着腮，“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孙媳妇，这孙子倒是真亲近些了。”
楚苏濯摇头失笑着移了炮车。
老云亲王撵着正中心的红兵在手边摩擦，看了一眼云珏，“寻野有这等自知之明，我心甚慰啊。”
“您就认了？不懂推脱两句？”云珏瞠目结舌道。
老云亲王摸了摸胡须，学着她的模样瞪眼，“为何不认？何须狡辩？”
云珏当即作揖，“寻野受教了。”
“哈哈哈……”老云亲王笑得开怀，声音洪亮。
赵阊也跟着笑。
直到一盘棋下完。
老云亲王看着楚苏濯说道：“不到你出手时，你小子不要轻举妄动。”
“您知道啊？”云珏眨了眨眼。
老云亲王觑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难不成我这样老了？一点事都不知晓了？”
云珏：“……”
她倒也没有这个意思。
楚苏濯起身作揖，“孙婿谨遵祖父教诲。”
直到两人出了微澜院，告别了云亲王和云亲王妃。
云珏仍是恍惚，“所以这一趟咱俩来作甚了？陪祖父下棋来了？”
不是来商讨对策的？
真就是下棋来了？
楚苏濯不由莞尔一笑，“也不全是，其实我个人还是想去西北郡的。”
他这么一说，云珏瞬间懂了，也就无言，沉默地看着他。
楚苏濯拉过她的手，“如果我此番仍是一人，这一回我定是要去的。不为别的，就是要打响名号。”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不是一人之身，他有妻子。
为了他的夫人，他也不该莽撞。
老云亲王的意思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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