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星光唇角张扬肆意的笑容,霍闻安后悔没有随身携带相机,他的想将徐星光这一刻的笑容,永远定格下来。 褚子灵的客卧被徐星光安排在二楼,她一共给褚子灵准备了三套伴娘服。 褚子灵进屋,看到那三套比别人家新娘穿的婚纱还要奢美华丽的礼服裙,有些被感动到。她下意识抹泪,笑道:“裙子真漂亮,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要结婚呢。” “我们当初不是约定好了,先结婚的,一定要做对方婚礼上的伴娘么。我怎么能独自美丽,让我的伴娘失了颜色?”徐星光喜欢一切美丽的人跟事物,自己的伴娘,自然是越美越骄傲。 褚子灵撞了撞她的肩膀,“够意思!” “灵灵,你也早些休息,明早还要早起化妆呢。”徐星光拍了拍褚子灵的肩膀,转身准备回房时,被褚子灵突然叫住。“星光!” 徐星光回头,“嗯?” 褚子灵坦然一笑,对她说:“那什么,我哥那个人,他自负又自傲,就算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没脸没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不是要替他向你道歉,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就是个自负虫,你不要把他当回事。” 闻言,徐星光笑容更深了一些,她说:“还是你懂我。放心,我不需要你向他替我道歉,我也不会因为他的狭隘自傲便迁怒于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压根不在乎。” 褚子灵听她这么说,这才释然。 离开褚子灵房间后,徐星光直接回了她跟霍闻安的卧室。她想着这么晚了,霍闻安应该也睡了,她直接推开卧室的大门。 一抬头,就跟正在提前排练婚礼仪式的霍闻安四目相对。 霍闻安站在落地衣架的旁边,还郑重其事地给落地衣架披上了一块床单,让它看上去像是一个披婚纱的新娘子。 他手里捏着一颗葡萄,正在给‘新娘’戴婚戒。 四目对上,屋内屋外都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徐星光真诚地问道:“要不,我先出去?” 不等霍闻安回答,徐星光便关上房门走了出去。站在无人的走廊上,徐星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霍闻安憋红了一张脸,赶紧一口吞了葡萄,拉下衣架上面的床单,将床单丢进更衣室的洗衣篓里。 等徐星光再回来时,霍闻安已经收拾好了演练现场。 徐星光盯着进门玄关长廊旁的落地衣架,嘴角下意识就要往上翘,被霍闻安按住了嘴巴。 “求求你,给我留条活路,别笑了。”霍闻安那张俊脸,白里透红,充满了窘迫。 徐星光嘴巴被捂着,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 霍闻安无奈,只能松开她。 “哈哈哈。”徐星光又放肆大笑起来,她笑得肚子疼,躺在沙发上一个劲揉肚子。 霍闻安气得直接进了里面的卧室。 徐星光情绪平静后,这才去到卧室。 明早穿婚服前,她还要沐浴,今晚她便只简单地冲了个澡,就穿着睡裙上了床。 见霍闻安生气的背对着自己,徐星光从后面揽住他的臂膀。“还生气呢?” 霍闻安用被子蒙着脸,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我觉得有些丢脸。” “不丢脸。”徐星光说:“我小时候也玩过扮家家,我还披着被子在屋子里扮演皇后娘娘,还把我妈妈打进冷宫了呢。” 霍闻安:“.” 可他不是小孩子。 他今年29岁了,谢谢。 徐星光能理解霍闻安的心情,他爱了她两世。神隐鹤安暗恋林飘飘,却连开口谈爱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世,终于能迎娶到心爱之人了,他紧张不安,才会在新婚前夜偷偷一个人排练。 徐星光亲吻霍闻安后脖颈中凸出来的那一小块颈骨,她在被子里面握住霍闻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淡然的语气,充满了安抚人心的力量:“霍闻安,明天我就会成为你的新娘了,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霍闻安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林飘飘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幕。 他转身紧紧搂住徐星光,他说:“你睡吧。” “你呢?” “我不睡。”他得守着她,直到天明。 他怕自己眼睛闭上了,新娘子就消失了。 徐星光胸口微微地疼,她不敢深想在林飘飘去世后,神隐鹤安过得是怎样一种生活。 “好吧,那我睡了。” 徐星光说睡了,那就真的睡了。 霍闻安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暗骂道:没良心的,人渣! 霍闻安有那个婚前应激症,他竟然真的一整晚都没睡,天刚刚微亮,他就把徐星光喊醒了。 徐星光的生物钟是五点半,这会儿才五点,提前半小时她身上气压有些低,脑子也有些浑浊。 霍闻安告诉她:“你得起床沐浴了。” 徐星光顿时清醒过来。 她见霍闻安眼底一片清明,是真的没有睡,便说:“我去沐浴,然后化妆。你先眯会儿,两个小时后我再叫醒你,你再去换新郎装。今天咱们会很累,你必须保持精神。” 霍闻安说:“睡不着。” “好说。”徐星光说:“是要我把你一掌劈晕,还是用针灸将你刺晕?” 霍闻安想了想,这才拉起被子将脸盖住,“我自己睡。” 其实他早就困了,就是不想睡。 现在天亮了,确认徐星光不会消失了,他心里安定下来,睡意就更重了。 徐星光点燃安神木香薰,霍闻安很快便睡了过去。 她直接去了另一间屋子沐浴。 霍家是个大家族,婚前沐浴讲究颇多,伺候徐星光沐浴的人,得是霍闻安那一辈的姐妹,还必须是未婚姑娘。 一心只想搞事业,对婚姻毫无兴趣的霍银亭,就成了为徐星光沐浴更衣的人。 霍银亭一辈子没做过这种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傲意来。 她左手拖着徐星光的长发,右手拿起浸泡在玉盆里的并蒂莲,从徐星光额头往发尾轻抹。 徐星光问她:“这是什么神圣诡异的仪式?”寻常平民家庭结婚,哪里有这些繁琐的过程? 霍银亭告诉她:“这是并蒂莲,用被朝露水浸湿的并蒂莲,给新娘洗头,寓意着新娘婚后生活和和美美。” “霍家女子出嫁,都会这样做。” “这样啊。” 洗好澡,徐星光吃了早点,就被化妆师跟造型团队带去房间梳妆打扮了。 换好婚服,戴上宝石凤冠,徐星光被那顶凤冠压得脑袋疼。她盯着落地镜中的新娘,心里感叹:也就霍闻安有那个本事,让她受这份罪了。 婚礼举行地在神隐岛的和宴楼,那是一栋古建筑风格的宴楼,霍家历任掌舵的婚礼都在这栋楼里举行。 霍闻安提前去了和宴楼。 上午十点四十分,徐星光被尤骄阳从掌舵府里抱出来,送到了婚车上。褚子灵作为伴娘,坐在第二辆车上,尤骄阳和霍馨在第三辆车。 霍无畏今天也打扮得很喜庆,它洗了澡,脖子上戴着一条纯金打造的项圈,项圈上面挂着霍无畏的名字。 它背上穿着一件红色马甲,马甲中间绣着‘吉祥物’三个字。 它独自坐在第四辆车上,也是徐星光的‘娘家人’。 十一点四十,婚车团队抵达和宴楼。 和宴楼外,安达利尔用玫瑰为徐星光铺了一条繁花似锦的喜路。 身穿赭红色对襟套装的霍沧海,早就等候在了大门口。见徐星光来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拄着手杖走到婚车旁。 他打开车门,朝徐星光伸出一只苍老的手。 徐星光盯着他的手,愣住了。 “发什么呆?”霍沧海笑话她:“傻了?” 徐星光有些诧异,“没傻,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当我的引路人。”按照霍家的婚嫁规矩,新人进入霍家,得有德高望重的长辈牵着走进霍家的门。 霍沧海向来跟她不对盘,徐星光没指望霍沧海会愿意当她的引路人。 霍沧海冷哼,“霍闻安求的我。” 徐星光看破不说破,她将手递给霍沧海,弯腰下车时,小声提醒霍沧海:“老先生,你小心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摔了,我还得搀扶你。” 霍沧海:“乌鸦嘴!” 在所有宾客跟霍家人的注视下,霍家上一任掌舵霍沧海,一路牵着徐星光的手,将她带进了和宴楼。 在徐星光一只脚跨入和宴楼的时候,神隐岛上,礼炮齐鸣,一共响了108下。 徐星光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高台之上,身穿黑色隐蟒刺绣婚服的霍闻安。 徐星光恍惚了下,有种再次看到神隐鹤安的错觉。 那时,每逢神夏国有大祭祀活动,神隐鹤安都会换上玄色蟒纹礼服,带领神夏国的臣子,拜神灵,祭亡灵。 霍闻安看到他的新娘子,在他父亲的牵引下,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分别念了结婚誓词,并将彼此的血液滴在对方的婚戒上,接着为对方戴上霍家古法蟒纹婚戒。 婚礼仪式结束后,霍闻安牵着徐星光每一桌去敬酒,看见夏侯怀归时,他特意单独跟夏侯怀归碰了一杯。 这一次,他没有说那句讨打的‘敬败者’,但他说了句更讨打的话。 他说:“十分感激夏侯族长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等我们孩子出生了,一定会邀请夏侯族长来参加他的满月宴。” 夏侯怀归杀人的心都有了。 霍闻安,你真是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