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看着他干净的眼睛,不由得生出了“是不是自己结论下得太早”的念头。
待众人回过神来,雪代遥已经离开了书店。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见雪代遥的人影,妇人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却在一个大雪连天的傍晚,雪代遥走进了书店,嘴唇冻得发白,单薄的衣裳粘着未化的雪花。妇人和店老板都没有说话,雪代遥小声打了招呼,慢慢坐在了角落,皮肤皲裂的手颤颤从书架拿下了本书。
妇人见状倒了杯滚烫的浓茶,店老板却拦住了她,小声说:“给他看书就算好了,还倒什么茶?”
妇人怒视道:“你有没有点人性,这么小的孩子,冻成什么样了,倒杯茶水给他去去寒都舍不得?”
店老板这才把手松开,仍不开心的道:“我这是书店又不是善堂。”转而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看书的雪代遥,轻笑道:“你说他以后会有出息,我看不见得。真的有志气的人,被我这样说了,才不会再回来看书。”
妇人为雪代遥说话:“志气难道就是‘面子’?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忍受羞辱与挫折的人,以后肯定会小有番成就的。”
店老板道:“我看未必。”
妇人悄悄走了过去,眼见雪代遥看书入迷,也没有打搅他,只是把热茶放在一边。
雪代遥一直看到热茶转凉,才反应了过来,上前向妇人道谢。
妇人笑眯眯的,店老板只是把身子转到一边,不去理他。
妇人说:“你以后就坐在我们这边看书吧。”
店老板放下报纸在桌上拍了拍,眼睛瞪得老大。
雪代遥说:“能让我坐在角落里看书就很满足了。”
妇人笑道:“现在爱看书的孩子可不多见了。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你坐在这又不耽误什么生意。”看了眼雪代遥手中的历史科普书籍,说道:“而且我想你应该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字也有很多不认识。不如你就坐在这边,我教你吧。”
雪代遥略微踌躇,又道了谢,坐了下来。妇人教了他不少东西。在闲暇之余,聊天得知妇人是名下岗教师,她问雪代遥父母时,他只是含糊其辞。
店老板不合时宜的道:“原来是个野孩子。”
“那天底下的孩子,都不如这名野孩子了。”妇人瞪了他一眼,柔声对雪代遥说道:“不用理他,他嘴就是那么臭。”说着,把店老板挂在衣架上的围巾与外套扯下,给雪代遥披上,又给了他伞和未看完的书,“天色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这些东西明天再拿来还我。”
雪代遥内心纤细,明白妇人这样做,一则怕他着凉,二则又怕他明天不来了,不禁大为感激。
外头大雪纷飞,雪代遥站在门口摆着的炉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苍白稚嫩的脸映红了。
“我以后会报答你的。”他认真道。
妇人不由得哑然失笑,正待说我要你报答做什么,雪代遥已经融入了大雪当中。呼啸的寒风吹得他拿着伞倒退,冰冷的雪花透过围巾刺在他娇嫩的脖子上。可他在意的并不是身体的寒冷,而是心中的愤慨。他紧了紧怀中史书,其中记载了各路英杰年少之际,就早有一番作为,一个个仿佛神灵转世,生而知之。
雪代遥看时,只觉荒诞无稽,认为都是史官编造的故事。可是在这茫茫无穷的大雪当中,却不由得生出抗争之心。
“‘他’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雪代遥逐渐回过神来,看着跪俯在地上的村上铃音,感觉好像在雪地当中,艰难的走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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