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完全摸不着伊莎贝拉的“开始”是指什么,直到一起回到房间,她看见伊莎贝拉掏出画纸,开始在上面画设计图。
年轻的女孩惊呼:“小姐这是要自己做礼服?!”
“嗯。”伊莎贝拉神情专注,细如葱白的手指握着铅笔,熟练的在白纸上勾出一道又一道的线条。
让她感到无比庆幸的是,原主是会裁缝的,因为布朗特夫人本来就是一名裁缝师,去年老夫人生日原主还做了一件大衣给她,老夫人可喜爱得不得了,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制作礼服的事。
伊莎贝拉设计过的礼服都能弄成一本小册子了,完全是顺手拈来,不消一会便画好了设计图。
上流社会对于穿着十分讲究,那是能够体现他们身分的重要象征。根据场合和功能的不同,礼服也有不同的种类,如午后礼服、晚礼服、晚便礼服、宴会服和鸡尾酒会服等等。
出席舞会的话,自然就是晚礼服了。
刚画好,玛丽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
她满目惊叹:“好美的裙子。”
玛丽闲时喜欢看商品目录,看着那些她买不起的漂亮裙子,然后想象自己终有一天能穿上它们。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它不像商品目录上面的那些裙子华美又繁复,相反,它的设计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厚重的裙摆,但即使是玛丽这个不懂时尚的人也能看出这条裙子虽然简单却又一点都不马虎,反是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高雅。
甚至可以想象到,伊莎贝拉小姐穿着这条裙子翩翩起舞的样子。
绝对会惊艳四方。
而伊莎贝拉正在脑海里上演制衣的工序。
如果是普通的成衣,从设计到做出成品来大概只需要一两天,但现在正在谈论的是晚礼服。
就算不是高定礼服那样极耗工时的顶级礼服,一件高质量的晚礼服出品也是三、四天。
受到时间、人手和成本的限制,伊莎贝拉只能从她设计过的高定礼服里挑一件较简单又不会过于暴露的裙子出来。
毕竟就算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趋向现代化了,也不代表人们的接受程度跟现代人一样开放。
但简单并不意味着廉价。
简单也可以很高级。就像越容易的菜色,要把它做得美味越困难。
这会儿布料行都关门了,现在出去什么都买不到,伊莎贝拉仔细想了一会,决定今天要把平面版型都做好,明天一早再出去买布。
幸好原主喜欢画画,画纸有很多库存,把纸样做出来后,放在布料上按版型剪裁就可以了。
做衣服的基本步骤不外乎设计、打版、做纸样、剪裁、缝衣。在二十世纪,制作衣服的人叫做裁缝师,由设计、打版到缝衣一手包办。
但随着服装工业化,分工越来越仔细,因而有了打版师和缝衣师。打版师的工作就是将设计师的草稿转化成样版,然后让缝衣师制成样衣。
打版又分平面版型和立体版型,前者是在纸上做平面的样版,但因为是平面所以会有些缺点,不适合做变化较多且不规则的衣服;后面则是使用胚布直接在假模特上做出布裁片,再复制成纸样。
但家里没有假模特,所以只能做平面板型。
伊莎贝拉是时装设计师,主要的工作当然就是设计,其余的工作交由打版师和缝衣师去完成。不过在设计学院读书的时候哪有什么打版师和缝衣师,每件衣服都是自己完成的,即使近年越来越少亲自去打版和缝衣,但基本的功夫都还在。
玛丽的针线活也挺熟练的,有她的帮忙应该能省不少力气。
“对了,你知道是谁买走了我的礼服吗?”草草的吃完晚餐后,伊莎贝拉才想起来要问清楚这事。
玛丽小声道:“是……格雷家的尤妮丝小姐。”
果然。
虽然她不敢说自己在时尚界打滚了很多年,但也算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
说到底,时尚界是个踩着别人上位的圈子,弱肉强食,能混到高位的人大多都些有家境,普通家庭出身的她能爬得这么快,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她不否认这一点,所以对于这种事情特别敏感。
想到这里,伊莎贝拉不由得叹息:“唉,都是尼克的美色惹的祸。”
玛丽:“……?”
玛丽不知道,但伊莎贝拉可清楚得很——尤妮丝·格雷对尼克有点意思,格雷家是罗彻斯特赫赫有名的有钱人,跟卡拉伟家算是门当户对,可惜尼克偏偏对人家不来电。
即使原主从来没有得罪过她,但也因为跟尼克走得近而被厌恶着。
不过伊莎贝拉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尤妮丝·格雷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买走她的礼服?她去不成舞会应该跟她没有关系吧?
难道她这也能高兴?那也太闲了吧。
几天后,伊莎贝拉终于得到了答案。
……
五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加上伊莎贝拉和玛丽两人没日没夜的赶工,眨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这次玛丽会跟她一起去路易斯维尔,布朗特老夫人本来还想送她们去罗彻斯特火车站,不过伊莎贝拉让她留在家里,免得要老人家舟车劳顿。
尼克倒是坚持要到车站给她送行,因为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