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她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说,因为没人信。
他们为了掩盖不顾人伦的关系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崔知意捂住心口几乎要撑不住,太疼了,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穆子昭是在割她的肉,剜她的心。
她痛苦得又晕了过去,晕过去时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和颤抖的怀抱。
多年夫妻怎么会没有爱,多年父子之情怎么会说没就没。
迷迷糊糊中他拉着她的手,声音破碎。
“知意……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害死孩子,我只是太害怕了。”
“原谅我知意……原谅我。”
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想以此试探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只知道满腔的爱意消失殆尽,只剩下恨。
他们相爱,她从未想过破坏,更没想过抢走谁。
是他当年上门求娶,是他明媒正娶把她娶进门,也是他当初把易婷婷让出去,更是他不顾人伦跟易婷婷苟且,逼走亲弟弟,害得亲弟弟最后死在外面,害得易婷婷成为寡妇。
后来更是把无辜的孩子害死。
他忏悔,痛哭,一句句对不起,都不妨碍他为了掩盖秘密伤害他人。
哪怕她抱着儿子的尸体疯了,他也防着她,把她关在院子里,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期间只要她说出一句不对劲的话,她就得死。
这一盯就是三个月,在此期间他消除一切证据,还对外声称她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经常说疯话。
他怕她没疯,给她吃药,一种让人慢慢变疯的药。
他甚至不怕她查到真相,因为他已经在布局,半真半假把她的疯话进行添加。
那个她曾深爱的丈夫一边把诡计用在她身上,对她下药,一边继续做出爱妻如命的样子。
所有人都信了他,就算她清醒说是穆子昭害死亲儿子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就是穆子昭,京城有名的贵公子,聪明到得到皇上夸奖的少年郎。
更是后来在官场上把阴谋诡计玩得游刃有余的穆大人。
——
红烛闪烁,鸳鸯锦被,眼前这一切都在告诉她逃不掉这个宁愿死也要离开的地方。
崔知意泡在温热的水里,把自己沉入水里,窒息感瞬间袭来。
她不明白不留恋人世间的自己为什么回到这个时候。
就算有机会重生哪怕回没进门之前,或是再早两个时辰,她都能逃离这里。
如今拜了高堂,拜了天地,也对拜了夫妻,礼成后的她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穆家妇,生是穆家的人,死是穆家的鬼。
父亲只是贫苦人家科举考出来的小官,无权无势为官十多年仅仅是六品小官。
她父亲还是穆父的下属,穆家能决定她父亲的仕途,她又是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可以说在穆家孤立无援,这样的她如何逃得了。
喜房里静悄悄的,崔知意把人都打发走,奶娘担心只是走出屏风并未离开。
已经派人去找新郎官了,结果……
奶娘皱着眉头望向屏风,看到没有一点动静的浴桶,脸色一白慌忙跑进去。
“小姐……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大喜的日子怎么干蠢事?”
崔知意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突然被人用力拉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能想不开?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老爷夫人和大爷着想。”
“姑爷会回来了的,您可是穆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二少夫人只是弟妹,碍不着你什么事。”
“奶娘。”
眼看奶娘声音大了起来,崔知意压着声音打断:“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清醒一下。”
对上奶娘怀疑的目光,崔知意轻声道:“我饿了,想吃些东西。”
奶娘守着不走,生怕她想不开干傻事,她就知道自家小姐把她们这些伺候的都赶出去很奇怪。
眼看奶娘寸步不离,崔知意只好从水里起身换上寝衣,小口小口地吃些东西。
这是一个没有新郎的新婚夜,她很平静吃些东西,很平静躺在床上。
奶娘盯了很久,心酸地看着独守空房的她,最后忍不住困意离开了。
奶娘走后崔知意睁开眼,她睡不着,那一世她吃过很多药,都是她丈夫亲手喂给她的。
那些药是让人精神错乱的药,让她出现很多问题,为了保持清醒她不惜伤害自己。
崔知意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一会儿。
必须睡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