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想，应该和百年之约有关。
“仙族式微，而人族步入修行者更在少数，因此其他各族蠢蠢欲动都想要打破约定做六族的统治者。”
六族统治者吗？
沈茯想，她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魔族，但不是为了统治六族，而是希望魔族子民也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之下。
百年约定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就是要求各族尊仙族为首。仙族高唱众生平等，却把魔族打落于黑暗，让他们永生永世活在阴影之下，认为自己没有任何价值……
沈茯讨厌这样的“平等”，更讨厌那些虚伪自私的仙族。
沈茯脸色冷了下来，“师兄，六族统治者这个位置真的那么吸引人吗？我有时候都在想，既然高唱众生平等，那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统治者呢？”
“有统治者就意味着有阶级划分，而阶级划分的前提就是看统治者是哪一族。比如现如今，仙族是统治者的前提下，妖族、魔族以及鬼族各族，都永远只能活于黑暗之下。”
“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这样的平等真的是平等吗？妖魔族侵扰人族，或许是为了自己杀戮的欲望，但不可否认，他们其中有些也只是为了一个自己梦想中躺在阳光下的生活而已。”
沈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在地下修罗场那么多年，见过很多很无助的魔族，因为阴暗生活的影响，他们内心也开始被腐蚀，从一开始坚信是魔族也能善良，到后面就成了“我是魔族我就应该心狠手辣”……
她会同情，但下手也不会留情。
“师兄，你是仙门人人称颂的天才，是否也有那么一刻思考过这些问题呢？”
沈茯想，她今天话有些多了。
为了不被怀疑，沈茯解释道：“我出生在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家庭，从小看着高门氏族肆意欺负平民百姓，当时就在想，连人族都如此内斗，又怎么敢奢望众生真的平等？”
“师傅说，平等都是相对的，做不到绝对。”
容衍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危急时候回答沈茯这种其实难以回答的问题，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于是，容衍一边应对不断涌过来的黄色花，一边回应沈茯。
“仙族倡导众生平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代表着正义。仙族认为，所谓正义就是永远不会做出任何反抗以及背叛仙族行为的人和事，他们将其判定为是否平等的标准。比如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这种他们就会平等对待。”
“而妖魔各族，骨子里就对仙族有反抗心理，不愿意屈之其下。这样的人，仙族就认定为不应该平等对待的人，既然不应该授予平等，那么他的对立面就是压制。”
“师妹，我虽为仙门中人，却也不是无脑吹嘘仙族之辈。”
仙族这些年来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已不得人心。只是因为他是仙族，是人族百年来的信仰和支撑，所以无人会对他做的任何决定表示疑义。
说实话，沈茯内心百般触动，没想过这会是容衍的回答。
“你说出这些话，就不怕我去告状？”
容衍轻笑，眉眼间尽是温和，“从师妹说出刚刚那番话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去告状。”
沈茯挑眉，语气轻快了许多：“那可不一定。”
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但伴随来的也有担心。
如果未来的仙族有容衍的一席之地，她不确定魔族能不能实现回到陆地上的愿望，只觉得仙族有这么一个心理和身体都强大的后继者，是魔族应该为之忌惮的。
所以，还是不能因为这一番话就放松警惕，忘了自己为什么来。
沈茯开始转移话题，“其他师兄师姐现在都被魅迷惑着，我们要想办法破了这群花。”
“植物怕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