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死罪!臣绝无此念,臣只想守好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徐弘基额头冒汗。
“将军谋勇绝伦,故能遏乱略,削群雄。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大将军一人而已。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
听到朱由校念太祖高皇帝对先祖太子少傅、右丞相、中山王、肖像功臣庙、配享太庙的徐达的评语,徐弘基忍不住呜咽。
朱由校侧头看向跪在地上抽泣的徐弘基道:“徐弘基,对你徐家,我朱家可曾亏欠?”
“回陛下,太祖高皇帝、太宗、及至陛下,待我徐家尤甚藩王也,臣愧对历代先祖和陛下!”
朱由校朝远处的丁绍轼等人招手,待几人来到近前后说道:“本朝律法,禁止监临官员、权势之家、公、侯、伯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本人及家人、奴仆从事盐商业务,为何你魏国公府和南京一众勋贵、官员把这律法当成废纸。”
丁绍轼、李起元等默然,在宣德、正统年间,这项禁令就成了一纸空文。
“臣有负皇恩,请陛下降罪!”身为魏国公,自然知道触犯如此大忌的后果。
“哦?你都不反驳一下?朕都准备好了。”朱由校皱眉。
徐弘基道:“臣有罪,甘愿受罚。”
“魏忠贤,念吧。”看到徐弘基一副准备赴死的作态,朱由校吩咐魏忠贤,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魏忠贤展开一摞纸高声念道:“今查,魏国公勾结两淮盐场和盐商,倒卖盐引,甚至私盐,从中渔利,魏国公本人、魏国公长子徐胤爵并其妻族、魏国公其余亲族六十余人皆参与其中,获利千万不止,其中,存于南京汇通钱庄就有四百万两。”
尼玛,你们也太贪了!千万两!这是三倍大明朝廷的收入啊!力气元心中骂娘。
洋洋洒洒把魏国公上下的罪行、获利多少都年了出来,朱由校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徐弘基淡淡道:“魏国公可要反驳?”
“臣罪该万死,无颜反驳,请陛下治罪。”三个月前或许还能与朱由校掰扯一下,但现在,朱由校已经变了,外面就是锦衣卫、东厂番子、腾骧卫,山东、陕西、山西已经杀得人头滚滚,浙江、南直录、江西也快了!
这时候就别触霉头了,别看北边的朱纯臣已经脑袋搬家,英国公已经降为领英侯了吗?!
朱由校倒是被徐弘基搞得有些无语:你倒是反抗一下啊。
幽幽道:“拟旨:魏国公先是教子无方,与江南叛军沆瀣一气;今查又违反律法买卖盐引、倒卖私盐,愧对太祖爷及历代先皇信任,除爵魏国公,降为魏乡侯,仍旧提督东海舰队。所持盐引全部收回,所得脏银全部没入国库!”
“臣谢陛下圣恩!”虽然被降为魏乡侯,但也有重新成为魏国公的希望!
“魏乡侯家中想必家产颇丰,而南京城中还有不少孤儿、乞儿,既如此,捐些给养济院、育婴堂、漏泽园吧。”
“陛下仁慈,臣遵旨。”
“签字画押,今天内,把你知道的都写出来,魏乡侯,朕说的是一切有碍大明事,可别漏了。”
去往南京紫禁城的路上,丁绍轼和同坐在马车中的朱延禧、李起元道:“陛下刚才提到了盐政,方正化、南居益和毕懋良已经不见三天了吧。”
“陛下如此不信任我等吗?”朱延禧感慨道。
李起元嘲讽道:“信任?连魏国公都牵涉其中,这南京六部五寺不知有多少参与其中,为什么要信任我们?”
朱延禧皱眉,看向李起元道:“大司徒,别忘了,你是户部尚书。”
“没错,不过老夫最多视察之罪,更何况,老夫才履任户部尚书四月。”李起元死猪不怕开水烫。
丁绍轼出声打断面色不虞的朱延禧道:“老夫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老夫在意的是,陛下似乎有些急切了。”
李起元刚想反驳,当想起什么,最终默然,马车内,陷入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