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顿了一下,又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这两句话被凌寒说了这么多次,众人已经习惯了。万里天写下:“情杀 利益”。
“死者都被肢解了,为什么不是仇杀?”果拾绿一边飞快地创编程序,一边发问。
“笨啊你,他们都在亚速尔旅馆入住一个房间了,很可能都吃一袋话梅了,怎么可能是仇人?”栾朗团起一个小纸团,朝果拾绿扔去。
“你别一天到晚欺负小果。”白雪打了栾朗一下,去揉果拾绿的头,其实,纸团中途就落地了,根本没有打到小果。果拾绿朝栾朗得意地笑。
讨论间,萧一飞快地先写好了跑陈法医DNA族谱技术的小程序,给他送过去装上了。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话梅的检验结果,果核发现了两个人的DNA,其中一个属于男性死者。
萧一很大方:“小果,我写的程序跑受害人,你写好的程序就来跑凶手吧?”果拾绿没有比过萧一,正闷闷不乐。听闻此言,立刻眉花眼笑地,也去陈法医那里安自己写的程序去了。
万里天挥手让大家下班:“程序让机器自己跑就可以,大家先回去休息。”
万里天和江清蓝回到家里,先分别去洗澡,顺便把衣服都洗了。然后才去和万迪宝逗着玩。万迪宝在江清蓝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站起来,用两个前爪打了江清蓝一下,又坐下。江清蓝惊喜地喊道:“万里天,万迪宝会打我了。”万里天从厨房探出头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清蓝一眼,又缩回去了。江清蓝没得瑟成,立刻去翻监控,监控完整地录下了她闺女在他路过的时候,伸出爪子欠欠地打他的过程。江清蓝一边看一边傻乐,看了好几遍,乐了好几遍,又把监控视频下载下来,发到了群里。群里马上整齐地搭起高楼: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江清蓝神经粗,听不出好赖话,继续得瑟:“我家万迪宝太聪明啦!”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万里天跟栾朗说江清蓝敏感,栾朗不信的原因。江清蓝的神经,比大树还粗!也就万里天觉得,把江清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第二天一早,在小果和萧一写的小程序的帮助下,终于查明了死者的身份。他叫陈晨,是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大学生,经过和陈晨父母DNA的比对,证明死者就是陈晨。课余时间,陈晨经常到蓝爵酒吧打工。而蓝爵酒吧,就在步行街上。
栾朗和白雪来到蓝爵酒吧。立刻发现这里不对劲,这应该是一间男同性恋酒吧。每天和万里天和江清蓝朝夕相处,他们并不排斥同性恋,反倒觉得,能够像他俩那样,找到一个亲密爱人很不错。栾朗朝老板亮出证件:“警察,了解一下陈晨的情况。”
“他每周三和每周四,在我们这里演奏钢琴。”
昨天就是周三。
“他是几点结束演出的?”
“他的演出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半,每次一个小时。”
“昨晚他是跟谁离开的?”
“我没有注意。应该是自己打车走的吧。”
“陈晨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晨刚来表演的时候,就是普普通通一青涩大学生,也很时尚,不过呢,穿的都是一些学生爱穿的潮牌;最近一年,他的服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都是一些很贵的大牌子,以他的衣品,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再来我的酒吧挣一些小钱。但很让我意外,他并没有辞去这份工作,还是每周两次,每次一小时。我猜这孩子是被包养了,我怕他被坏人骗了,毕竟是在我这里演出了两年的小孩儿,就多留意了几次,可是呢,真没有什么发现。”
“把陈晨在你们这里演奏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只要没有被覆盖的,都给我拷贝一份,”
回到局里,栾朗和白雪把情况说了。本来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凶手,却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一打开栾朗和白雪带回来的U盘,找出陈晨周三在酒吧演奏钢琴的监控视频,大家一起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个小时,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发现。
万里天让萧一把监控视频倒回去重新播放:“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个小时,陈晨的目光所及,一直是一个方向,期间,他还朝着那个方向微笑了很多次。萧一,再播放一下其他日期的视频,看看陈晨是不是还有这些表现。”大家又把所有陈晨演奏的视频看了一遍,果然,万里天的眼睛非常锐利,无论是哪个日期,陈晨演奏的时候,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注目微笑。
“走,去蓝爵酒吧。”
几人风驰电掣来到蓝爵酒吧。酒吧白天不营业,正好方便了问话。
“您问那架钢琴为什么朝向那个方向啊?原来朝着门口;是一年前陈晨提出来,灯光太暗,影响他的演奏效果,要求把钢琴朝向窗户的。”
说话间,萧一已经快手快脚地把所有没有被覆盖的,陈晨演出的那个时间段,窗户那个位置的,摄像头录下来的的视频,截好了。
让老板找了个空房间,大家围过去仔细查看。
录像播放了几个日期之后,萧一有了发现:“在这里!你们看这个男子,每个视频里,差不多都有他,他总是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看他的眼神的方向,应该也是朝着舞台在微笑的。看他的身高和外形,和嫌疑犯也很相似。”视频中的男人,每一次,不等陈晨演奏结束,都会起身离开。
老板被请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定格画面中被圈出的男子:“这是聂凌云,是一家国企高管,他岳父是这家国企的董事长。据说,他是靠妻子起家的,非常怕老婆。”
“带聂凌云回局里协助调查。萧一、小果,把搜索监控的范围再扩大一些。这个男人每次都提前离场,应该是在不远处某个地方等着陈晨。”
聂凌云是被从一个会议上带走的。他被带到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采样,做DNA比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审讯室里,事先准备好的各种狡辩,压根就没有听众。
终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万里天和江清蓝拿着比对结果来到了审讯室。
“昨晚九点三十分到十点三十分,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果拾绿播放了一段聂凌云昨晚坐在蓝爵酒吧的视频。
“不好意思,我这一天太忙,记错了。”
“你是几点离开酒吧的?离开酒吧之后你去了哪里?你认识陈晨吗?”
“记不清几点了,我回家了。不认识。”
萧一播放了一段视频:只见离蓝爵酒吧两个路口的一个街道转角,停着一辆豪车。监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了车牌号。不一会儿,陈晨从蓝爵酒吧的方向走了过来,车门开了,伸出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把陈晨拉进了车里,不一会,这辆车就上上下下颠动起来。
“这是你的车牌号。我们调取的监控发现,几乎每次陈晨演出结束后,他都会上你的车。这是陈晨扔在亚速尔旅馆大堂垃圾桶里的话梅纸袋,从话梅核中,提取到了你和陈晨两个人的DNA。”
聂凌云很识时务,为了争取宽大处理,选择了主动交代:
他在蓝爵酒吧,看上了清纯的钢琴男孩儿陈晨。于是,他等在陈晨回学校打车必经过的一个路口。聂凌云能被国企老总千金看上,外貌自然出众,谈吐也幽默不凡。几次搭讪,就上了手。两人交往了一年多,陈晨真的喜欢上了聂凌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周五,他威胁聂凌云,要去找他的妻子,把一切都告诉她,逼着聂凌云和妻子离婚。无论是被妻子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还是被妻子发现婚外情,聂凌云都会失去自己最在意的地位和金钱。于是,他从网上购买了毒药,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尼龙面拉杆箱和黑色大背包,谎称里面装着换洗衣物。把陈晨骗去亚速尔旅馆。他俩经常外出开房,怕被妻子查到,聂凌云给自己和陈晨都准备了假身份证。又怕遇到熟人,所以车里常备帽子墨镜和口罩,也养成了避开监控的习惯。陈晨一到旅馆,就喝下了有毒的果汁身亡了。怪不得,鉴证科的同事在床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床上休息过。聂凌云换上陈晨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给陈晨穿上,在浴缸里肢解了陈晨的尸体,头颅装进黑色背包,肢体装进黑色拉杆箱,离开了亚速尔旅馆后,把黑色拉杆箱抛在了附近巷道;打车到城中村下车后,又打了一辆去郊区的车,把头抛进了一处鱼塘。
果拾绿在双面玻璃背后狠狠一拍桌子:“禽兽!”
鉴证科的同事压着聂凌云到那处鱼塘,捞回了陈晨的头部,陈法医把他们缝合到了一起。陈晨本来以为进了亚速尔旅馆,会有一场鱼水之欢,却不想等待他的,是情人无情的杀戮。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袋话梅,最终,让凶手难逃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