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缉凶录

第9章 江上

刑警队长万里天在准备晚餐。

他把一袋翅根在水龙头下哗哗洗干净,也不解冻,也不放调料,直接放在烤盘的万能烹饪纸上,烤了十分钟。然后,小心地兜住烹饪纸,把翅根倾倒在水槽里,烤出来的血水,全都流进了下水道。接下来,他在水龙头下哗哗把烤过的翅根冲干净,从水槽里捡出旧的烹饪纸扔掉,在烤盘里垫上新的烹饪纸,把冲干净的翅根,继续放进烤箱烤十分钟。然后,在一个大玻璃碗里,垫上吸油纸,把表面烤焦的翅根,夹到大玻璃碗里,扔掉烤盘上的万能烹饪纸,刷了烤盘。烤了两次,翅根里面的油脂和血水差不多都烤出来了,腥味就不那么大,更重要的是,摄入的油脂相对少一些。

万里天打开电饭锅,里面是早上剩下的糙米饭。他把烤成金黄的翅根数出八个---他和江清蓝一人四个,放进电饭锅里,再倒入酱油、油、醋、食盐、胡椒碎和二种复合调味料,加入水,合上盖子,按下快速蒸煮按键,15分钟后,色香味俱全的鸡腿饭就出锅啦。他把余下的鸡腿放进冰箱,明天继续做鸡腿饭。

饭后,江清蓝跨坐在万里天腿上。两只长腿盘在万里天腰后,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绕过他腋下,在一台笔记本上打小说。不定期地,他会把刑警队破获的案子,能公开的那些,用“我爱阿加莎”的笔名,发到橙子小说网上。局里的宣传部门知道后,给予盛赞,说他为普法想到了一个新思路,找到了接地气的方法。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阳光下也有罪恶,更好地保护自己。在万里天面前也摆着一台电脑,他在打一篇文章。他师兄金局,要求他写一写s市刑警队破案的经验介绍,给公大主编的《蓝盾》投稿,为局里争光。

万迪宝侧着身子,躺在书桌上。两只前爪,一上一下,整齐地搭在一起。两只后爪,一上一下,也整齐地搭在一起。过了一会,她翻了个身,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搭上了一只小毛爪,小毛爪无意识一按,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清蓝:“哇,万迪宝,你将成为世界上第一只会打字的小猫咪!”

万迪宝被吵醒了,跳下了桌子,去闻嗅蒸汽挂烫机垂在地上的插头。江清蓝忧伤地说:“万迪宝真可怜,她只能在地上闻蒸汽挂烫机的插头,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了。可是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啊!比如说,吃榛仁巧克力,吃烤紫薯,吃奶油蛋糕,吃兰奇家的北海道吐司面包和蛋糕吐司面包。出去旅游,看电影,写小说,看书。这些有趣的事啊,万迪宝都不能做。等会儿,我擦擦眼泪,”他喝了一口水,“万迪宝这么可怜,我们必须待她好点。”万迪宝全然不懂他爸明媚的忧伤,她正忙着抓影子玩。

万里天把江清蓝抱起来扔沙发上:“算了吧,万一万迪宝认为,抓影子比你说的那些加起来都有趣呢?你会爬上架子,跳上沙发,满屋子抓影子吗,不,你不会;你会趴在地板上,闻一闻插头的味道吗?不,你不会。所以,你根本没尝试过,凭什么说万迪宝那样做,是可怜呢?”

江清蓝被万里天严密的推理折服:“也是。”

话毕,江清蓝想起了,今天自己还没领取福利:“把今日份的甜食给我”。江清蓝刷刷两下,在沙发上举起腿,收起腿;又刷刷两下,举起手臂,曲起手臂:“你竟敢限制一个变形金刚吃甜食,太欠揍啦。”

万里天到面包箱里,拿给他一块锡纸包的,四四方方的小面包块:“吃了漱口。”万里天为了控制江清蓝的甜食摄入,把面包切成了一块块很小的小方块,再用锡纸包起来,放进面包箱。江清蓝曾抗议,明明是奶酪夹心,奶酪在哪里?在哪里?万里天美其名曰:这就是寻找的乐趣。偶尔吃到一块带奶酪夹心的,快乐会翻倍。

江清蓝小口小口吃着甜面包,化身美食博主:“我太喜欢吃兰奇家的北海道吐司面包,和蛋糕吐司面包啦。蛋糕吐司面包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上面是蛋糕,下面是吐司。单独吃面包,以及单独吃吐司,都没有把它们合在一起吃美味。哎,万里天,明早,你把北海道吐司面包切成厚片,再用黄油煎一下,煎成焦黄焦黄的,给我吃,好不好?”

“好。”

但是那个晚上以后很久,江清蓝都没吃到兰奇家的北海道吐司面包,和蛋糕吐司面包。因为,万里天和江清蓝的电话同时响起来。

众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死者跪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把刀。

死者叫张刚,住在安澜院小区。他在楼下散步,被人从后面刺死。

凌寒:“不像是随机作案,凶手目的性很强,就是要张刚命来的。凶手反复刺了张刚很多刀,张刚当场死亡。”

栾朗:“跪姿,说明凶手认为被害人有罪。可能是仇杀。”

白雪:“走访了邻居,邻居说,张刚在幸福小学做保安。”

萧一:“这是案发现场的监控记录。死者在小区散步,当走到丁香花丛边时,一个人突然从背后袭击了他。凶手随后跑进一条小巷子,失去了踪迹。监控记录只拍下了凶手的背影,目测在一米八左右。这个监控应该安装有些年头了,大约再没移动过,安装这个摄像头的时候,估计丁香花没有这么高,枝条也没有现在这么密。现在丁香花长高了长大了,枝条越来越密,挡住了摄像头,画面不够完整。但也正因如此,虽然凶手一路注意避开了摄像头,却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所以,凶手的背影被拍下来了。”

第二天,江清蓝和万里天来来到幸福小学走访。

走过操场,遇到一位体育老师,正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被捉住的小鸡,就要回答体育老师提出的问题。

“是蓝色好还是绿色好?”

男孩:蓝色,大海是蓝色的,天空是蓝色的。

女孩:绿色,树是绿的,草是绿的,花叶是绿的。没有植物进行光合作用,就没有我们这个美丽可爱的世界。

体育老师:坏人经常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男孩:深色。穿浅色的话,太显眼了,坏人怕被发现。

女孩:坏人喜欢穿蓝色。昨天,张一天抢走了我的手工纸,他就穿着蓝色衣服,所以,坏人经常穿蓝色。

这位体育老师和他的学生挺有意思。

他们先去找了后勤主任。

后勤主任:“您问张刚来这里多少年了啊?有五年了吧。他虽然是保安,但是很多校园维修的活儿都会。多媒体黑板坏了他会修,食堂消毒柜坏了他会修,监控坏了他会修,电源坏了他会修,电暖器坏了他会修,地下室水泵坏了他会修,柜门锁坏了,教室灯坏了,操场射灯安装,他什么都会。手特别巧,别看他只是一个保安,我觉得吧,他懂的机械原理,都赶得上一个机械师了。可惜了。”

另一位保安:“你问张刚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啊,张刚性格挺闷的,平时不爱说话。他也没什么亲人,一个人租房子住。逢年过节的,没见过亲戚朋友来看过他。不过,一发工资,他就往邮局跑。您问张刚和没和谁结仇啊,我们这工作挺单纯的,接触的就是三种人:老师、孩子、家长。上周,三年二班一位家长,不遵守校园规定,非要给孩子送水壶,说孩子忘带水了,这渴一天可怎么好。张刚把水壶里的水倒了,就送了一个空水壶。那位家长和张刚吵吵起来了。我们学校有安全规程,不准送水。如果非要送,必须把水壶里的水倒掉。您想啊,这要是水在中转过程中,被有心人下了点什么药,孩子喝了,我们学校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正好,那个刚分派来的,教体育的秦老师在操场上课,把他们劝开了。但是不至于结仇吧,没想到他会遇到这种事。”

回到队里,白雪有了令人吃惊的发现:“万队,按照张刚的身份证,联系了当地派出所,这个张刚的身份证是假的。身份证上这个地址的张刚,和幸福小学的保安张刚,不是同一个人。”

果拾绿:“这个假张刚是谁?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凶手杀害假张刚,很可能和他隐藏的真实身份有关。”

一案未平,一案又起。

他们每个人的电话,在夜晚再次响了起来。

死者李广财,也是成跪姿,被人从后面刺死。李广财住在城中村。有监控,但是物业不作为,已经坏了,却没有及时维修。

凌寒:“城中村凶杀案和安澜院小区凶杀案,凶手都将死者摆成跪姿,我认为可以合并立案。”

萧一:“这是在网上找到的资料:五年前,白龙江发生特大沉船事故。当天是周日, 423号渡轮超载,借此赚钱。驾驶员名叫张洪,他并不是舵手,是船舱轮机员,这是天差地别的两个工作。张洪平日的工作都在船舱里面,主要是保证船舶的机械零件正常,保证船能够正常行驶的机械师,他从没有过驾驶渡轮的经验。原来,他的好友,驾驶员李广财中午没吃饭。张洪就让李广财下船吃饭去,自己替他开。另一个水手见状,也安排一个新水手来顶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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