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延的手一停,放下沾了颜料的笔,想了想又拿了起来继续画着,说道:“知道了,让娘娘先用膳吧。”
齐景不理解,陛下明明看着就很想去的样子,但还是听吩咐,刚要告退,又听见陛下说道:“算了,让娘娘等等吧。”
齐景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化作一句:“是。”
他跟在陛下身边两三年了,也无法透过陛下那时而精明时而单纯的眸子看到陛下的为人。
关门声虽小,但逃不过苏安延的耳朵,她顿了顿,便继续作画了。
即使她欣赏、喜欢陈好,既要表里如一,又要表里不一。
表里如一是苏安延要表达给陈好看的,也是她心里所想。
表里不一是苏安延要做给丁贤看的,即使丁贤允许对她好,也不会是真的希望苏安延对她好。
“陈好。”苏安延嘴里低声念着,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她看着笔下的画,心里的思绪飘飞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子里种下,让她望而生怯又摩拳擦掌想要做到。
待苏安延回神,一颗豆大的浅黄色颜料不知何时滴落在画纸上,位置很巧,恰恰点缀到了画中陈好的衣摆上,苏安延的心顿时恢复了跳动,方才确实急了。
于是她放下画笔,坐了一会儿才去寻陈好。
她不是去吃饭的,是去寻陈好的。
苏安延看见陈好时,她还如午膳前看药方那般认真地看着话本,来不及多看两眼,她的心还悬着,忙走到陈好旁边。
“这是看的哪个?”苏安延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书上的字,问道。
陈好被问的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术远佳话。”
苏安延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一旁,问道:“好姐姐也爱看话本?”
“爱看,爱看。”陈好边看书边答道。
苏安延眉头皱了皱,心想道:“看来得差人将林子济的话本全烧了去。”
晚膳精简了许多,不在量多,主打一个紧致,陈好吃的时候都觉得有罪恶感。
阴雨天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些,苏安延恰好时间便让人去御膳房请神女娘娘来,美其名曰检验检验安神汤的功效。
她则泡了会澡,又重新熏了香,换了身寝衣便回了寝殿坐着等陈好到来。
神武殿的宫人们都心照不宣,将侍寝相关事宜都准备一番,苏安延也不拦着,只是在他们准备完毕后,将人分了一半去云仙宫,丁贤选的人,她是信的。
陈好小心翼翼地提着食盒进寝殿时,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帷帐上挂了红色的纱帘,床边放了一张白色的帕子,桌子上放着酒水和花生桂圆,地上也撒了些。
“这是简易版的新房吧?”陈好心里吐槽道。
又看向苏安延,问道:“这是?”
苏安延眼里有些迷糊,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这是做甚,他们自己布置的,以前我睡觉也没见这番。”
陈好眯了眯眼睛,目光里明显透露着“不信”二字,她当然知道苏安延软萌可爱又酷又帅,但真这么单纯,她不信,肯定装的。
苏安延见装傻不成,故意恼火状,又着急道:“真的不是我让的,我沐浴出来,就是这样了。”
陈好不信,皇帝的威严在那,不默许宫人们怎么敢?
“我不信。”陈好说道。
苏安延也想不明白陈好怎么就突然精明起来,只好说道:“真的不是我,应该是丁叔,丁叔是父皇的视同手足的朋友,他们交情深,丁叔也为了保我,入宫当了公公,所以......所以好姐姐莫要见怪,我没那个意思的。”
后面苏安延的语气低落的恰到好处,陈好又心软了,丁贤的身份她也知道,要说是丁贤安排的,她信。
苏安延见陈好的眼神又柔和起来,还带着些心疼,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立刻端了起来,问道:“好姐姐,你的安神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