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兆嘴唇抖了抖,他好像被人骑脸输出了?
秀了满脸?
“哦对了,进屋,和你谈事儿。”阿英走到门口,广场人群里爆发出热烈欢呼声,她侧耳细听,是阿爷念到别人名字,那个汉子走上前,接过年礼:人头银子,两盒瓜子红枣枸杞礼盒,两斤猪肉。
脸上挂着憨厚朴实的笑容。
抓着郑阿公的手,一个劲说感谢话。
阿公很高兴。
做了半辈子里正,阿英从未见过严肃的阿公如此高兴,那张褶子脸红光满面,每道皱纹写满了高兴。
原来我做的事情,能让他这样高兴吗?
阿英也笑了起来。
“嗯?有好事儿?”王梁兆显然误会了,看了眼他,阿英点了点头,将错就错:“是件好事儿。”
屋子里烧了炕。
暖和极了。
凤阳的冷不像北边刺骨寒冷,也不像南边潮湿粘腻。
它属于物魔兼具。
跺跺脚,倒了杯橘子茶给他,阿英掏出计划书递开过去:“先看看,只是初步方案。”
王亮兆看了眼,愣住:“岭南种植业发展初步计划书?”
什么东西?
他往下看。
顺手抄起橘子茶喝了一口,挑了挑眉:这果茶做得好啊!
正要开口,知道他周扒皮性格的阿英抢先一步:“先干正事,好好看看,干完了咱们再商量橘子茶的生意。”
“行。”王梁兆将注意力投放于计划书上,仅仅看了三行,就皱起眉:“你想在岭南囤地?”
“原因呢?”
王家并不是做土地生意起家,王梁兆自小耳濡目染的是丝绸钱庄生意。
可他聪明,心思灵活,目光精准,胆大富有冒险精神。
这就是他为什么能成功的原因。
“囤地……”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王梁兆用探究的目光望着阿英:“囤地在任何朝代都是重罪,尤其是大规模囤地……”
阿英没有回答,安静的看着他。
王梁兆和她认识很久了,这姑娘非常人,郑家村民坚信她是宿慧之人,这种说法王梁兆是认同的。
她会明知故犯,做不可做之事吗?
王梁兆沉吟片刻,倒抽一口冷气,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他语速极快,忽然说道:“敢冒大不韪在岭南囤地,联合当地氏族建造甘蔗专业种植园,将土地彻底归拢,敢这样做,你,你,莫非……朝……”
话音噶然而止。
阿英竖起指尖,放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年后若你不去,我便亲自过去。此事事关重大,风险和机遇并存。岭南是个未知地,里面什么情况我也无从得知,所以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顿了顿,阿英注意到王梁兆并没有因为无法保证安全而犹豫,相反,他在等自己往下说。
“我会让阿二带队,抽调护卫队三分之一的人手,带齐装备,护送你过去,那三分之一的人手就驻守岭南,一年轮换一次,保证岭南的情况能及时支援。”
阿二善于沟通,心思活泛,又颇有计谋。
但为什么是阿二呢?
阿大阿二是孤儿,兄弟俩相互扶持,一起长大,阿大喜欢庄婉,好事将近,而阿二最重要是他哥哥,只要阿大还留在郑家护卫队里,不管阿二离开多久,也不管局势如何变化莫测,阿英都不用担心阿二会生出异心。
王梁兆咬紧牙关,薄薄几张纸翻来覆去翻了好几遍,最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阿英:“干了!年后动身,记得配齐装备。”
配齐装备的护卫队有多可怕?
见识甚至参与过研发过程,亲眼目睹了雷酸汞火枪威力,王梁兆信心满满,就算去南越北蛮之地,非大军逼压,完全不惧。
“羊毛原材料的成本,还有各项开支利润,账本回去的时候你别忘记带上。”
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
每个季度的开支收入都归入公账账本,需要两人一起盖章才能提取大额开支。
账本对合伙人完全公开,透明。
目前合作人就两人。
阿英和王家二少。
“行行行。”王梁兆抱着账本出门,他现在搬出来单独住了,年末前他们家那大娘不知道从谁哪儿知道羊毛铺子有他参股,上门闹了一通,好家伙,捅了马蜂窝了,里面那些太太们可不是慈善软和人。
手段个顶个的厉害。
还没到次日呢,县太爷府里来人说请王家太太入府一聚。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王太太是被人扶着回来的,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像见了鬼一样。
从那以后他嫡母老实了。
连他搬出去住都不敢放个屁。
“别忘了叫刘基搞软糖硬糖研究啊,回头过来拿。”
路过的刘基:“?”
又有我啥事?
“哎呀刘先生。”抱着账本,王梁兆腾出手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刘基肩膀,笑呵呵:“开开心心过个好年,吃好喝好玩好啊,过年了……呵呵……”
肩膀颤抖。
刘基脸色惨白:“王二少,做人不能涸泽而渔啊!”
还没过完年呢,这资本家就喊加班了?
王二少呵呵笑,和蔼可亲:“能者多劳嘛。哎,回头捞几个学识渊博的夫子,送过来给你打下手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
刘基越想越气愤,扭头找阿英,阿英早跑了,寒风穿过回廊,呼啦啦往脸上冷冷的拍打。
刘先生默默摸了把脸:干不死就往死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