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后。
文娘子正在喝茶,知州李载带着数名衙差,在孔方的引领下,直奔茶室中。
林若溪反应机敏,迅速将那封夏竦的亲笔书信交给了李载。
衙役们将文娘子、她的两个护卫,还有丫鬟全都围了起来。
李载看罢书信,看向文娘子:“你就是文娘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通过夏相公卖官!”
文娘子缓缓站起身来,瞪眼道:“你是何人?”
李载挺起胸膛,朗声道:“吾乃齐州知州李载!”
“齐州知州?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姑奶奶我是当今夏相公的女人,未来的宰执夫人,你们得罪了我,可知下场是什么?”文娘子面色阴沉,甚是嚣张。
“宰执夫人?本官记得夏相公之妻乃是杨氏,可不是什么文娘子!”
“夏相公很快……很快就会与他那黄脸婆夫人和离了,到那时,我就是他的正室,得罪了我,你这位知州绝对再无升迁可能,而你们这些商人,我随意找个理由便让你们下大狱!”
文娘子面目狰狞,有些怒不可遏,她没想到林若溪竟然敢报官。
“本官从没有见过你这种如此嚣张、如此愚昧的女人,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抓到牢中!”李载高声道。
就在这时。
文娘子又说出了一句,让孔方差点儿没有笑出声的话语。
“你……你如此欺辱我,我定让夏相公砍了你的头!”
听到这话。
李载也是一脸无语,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个女人,理应多读些书,我朝祖训,刑不上士大夫,官家尚且不杀官员,那夏相公莫非比官家还大?带走!”
很快,文娘子和她的随从便被带走了。
依照李载的性格,那自然是回去便立即审讯,今晚就熬夜写弹劾奏疏了。
孔方也没闲着,他将此事讲给了杜家瓦子的说书人。
夏竦在百姓心中本就不讨喜。
如今出了这档子包养小妾,卖官鬻爵的丑事,百姓们自然乐于到处传播。
孔方甚是佩服说书人的能力。
仅用了三日。
说书人便塑造了一个热门话题:砍头小妾文娘子。
官家尚不能斩杀官员,但这位相公的小妾却声称要砍一州知州的脑袋,实在是滑稽可笑。
一时间,“砍头小妾文娘子”之名,传遍了大街小巷。
在李载的弹劾奏疏还没有呈到中书时,此事便通过齐州过路商人们之口传的有模有样,且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汴京城勾栏瓦子的说书人,紧随热点,也讲起了“砍头小妾文娘子”的故事。
全城疯传,甚是热闹。
此事,自然惊动了那些台谏官们。
台谏官,可风闻奏事,不用找证据。
当日,便有数名言官将此事汇禀了上去。
贩卖官职、包养小妾,这两项罪名足以将一名相公一撸到底了。
而此刻。
夏竦在大名府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其身在汴京的正妻杨氏便先听到了。
杨氏也是豪门之女,脾气烈,喜动武,其知晓此事后,当即便提着菜刀,坐上马车,直奔大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