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孙延平跪地俯首行礼道。
“孙先生，免礼，赐座。”我看他和四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四年前本宫想让先生教本宫作诗词，却未能实现，如今召你入宫，是为继续此事。”
“草民领旨。”他说。
“本宫已恢复你翰林之位，便不用草民自称了。”
“是。”
二月初五，在青云观，孙延平教我写词，他说：“词之音律，先在分别去声。不知去声之为重，虽观词律，亦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知犹不知也。”
“词中如西江月、一剪梅、钗头凤、江城子、梅花引等调，或病纤巧，或类曲唱，最不易工。善为词者，此类以不填为贵。”
我疑问：“为何？善为词为何不填？先生是瞧不上纤巧曲唱吗？”
“非也，微臣以为善词者名显，纤巧难为，若不工恐废名。”他答。
我说：“既然会担心作不好而不作，那便算不上善词者，又贪慕名声，也算不上名士。”
他点头说：“公主所言极是。”
“词话中如是说，那你是如何想的？”
“微臣赞同公主所言。”
我笑道：“先生，今日就到这里吧，你能向本宫说说游乐见闻吗？”
“是。”他说，“微臣曾在汶河见年幼老少何滩拾沙，起初以为是寻虾蟹，一问原是在找金子。”
“沙子里真的有金子吗？”
“微臣听说有人曾经拾得过。”
他缓缓说，我安静地听，有兴趣和疑惑处就问两句，他便回答。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两个时辰就过去了，他告退了。
我简单用了晚膳，吃得是清风平日的素食，我喊道：“让清风进来。”
“参见公主。”清风行礼说。
我说：“本宫三月要去白云观，你写封信告知离尘。”
他说：“是，不知公主何日去？山门也好迎接公主。”
“你写三月就好。 ”我说，我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相反我想悄悄地去。
回到凤阳阁，我吩咐了巧影从宫外带些话本来，云霞似有话说，她等与我独处了才道：“公主，奴婢斗胆，您和孙大人，是否走得近了些？”
“他是先生，本宫是学生，师生情意有何远近之说。”我说，“本宫同清风、钟愈也是这般相处，有何不妥？”
“公主，是奴婢多虑了。”她跪下，“奴婢看着公主长大，自是希望公主能结良缘。”
“起来吧。”我打断她的话进了内室，在宫中我能与谁结缘呢？
长乐宫中，我看着萧丽质写字，“姐姐，我写得好吗？”她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拿起纸看了看，摸着她的脸笑着说：“好，小质真厉害。”
她高兴地笑了，说：“我要写得更好。”她如今已经能够正常说话了，性子开朗了许多。
“月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莺姐姐呢？我想她了。”
“小质听话，要等莺姐姐方便了我们才能过去。”我说。萧莺现在怀着身孕，还是要等孩子落地，她养好身子了再带萧丽质去。
“好。”
梅花要败了，我踩着地上的落花，脚上有黏腻之感。
“孙先生。”我转头看他，“山烟涵树色，江水映霞晖，这样的景色你见过吗？”我迈开脚踩上满地花瓣，却因此脚滑了。
“公主。”孙延平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可是我还是往下倒去了。
“公主！”巧影和竹舟跑了过来。
最后，我还是倒在了地上，巧影她们扶起我，焦急地问：“公主，您受伤了吗？”
“微臣失查，请公主责罚。”孙延平跪下说，他青色的衣袍跪在湿滑的花瓣上。
竹舟用帕子给我擦手，说：“公主，回宫换衣裳吧。”
我点头，坐轿回去了。
“公主，是奴婢们失职了。”巧影边替我拿衣边说。
竹舟说：“是奴婢们的疏忽，可奴婢看那孙大人，他离公主近，却没拉公主一把。”
我笑了笑，说：“他抓住了我外袍的衣袖，或许是不敢冒犯。”
“公主说的是，竹舟你怎么能怪孙大人。”巧影说。
“奴婢只是关心公主，没有其他想法。”竹舟取下我头上的珠钗，另插了一个，“公主，您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