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这是我给你做的披风,好看吗?”郑婉笑着摸我的脸,她说:“喜欢吗?”
“喜欢。”我看着她,她却突然变了脸,流泪哭泣说:“月儿,我好累。”
我刚要开口,她突然变成了骷髅,“月儿,我好惨啊。”
“啊!”我尖叫出声,从梦中惊醒。
“月儿,月儿。”萧昰在我身边急切地喊,“太医!”
“父皇。”我抱住他,嘤嘤哭了起来,他抱着我,轻声说:“月儿,别怕,没事了,父皇在呢。”
我呜呜哭泣,停不下来,哭到心疼抽搐。
萧昰接过太医端来的药,他让我靠着他,环着我给我喂药,他说:“月儿,来,喝药。”
我张开嘴把药喝下去,他又给了我一块蜜饯,我难受地咽下。
他给我擦眼泪,抱我躺下盖上被子,温柔地说:“月儿乖,睡一觉就好了。”
我听话地闭上眼。
我又病了,我看见桌上花瓶里的开得正艳的花,马上就能想到它凋零的样子。我看见云霞,便想到她会不会突然就死了。
我坐在凤阳阁的小楼台上,看着院子里的紫薇花,它会什么时候枯死呢?
“公主,奴婢做了三阳汤。”云霞说,“公主,奴喂您。”
我推开她的手,说:“我不想喝,云霞,紫薇花什么时候落呢?”
“公主,它落了明年还会开呢?”她笑着说,“公主,可好吃了,来,喝点。”
我喝了两口就坚决不喝了,云霞突然抹眼泪,她说:“公主,您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才不会难受。”
她们这些天都愁着脸却还要在我面前假装开心,也不好过吧。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这些天如果没有汤,我连东西都咽不下去。
郑娘娘也离开了我,她也抛弃了我,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她们都不快乐。我盯着手上的玉镯入了神,这个手镯是皇后给我的,它原先是谁的呢?她死了吗?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我愣了一会儿,才下了楼台到正殿里去,“父皇,母后。”我说。
萧昰心疼地看着我,他抱起我说:“月儿,好些了吗?”
“父皇,不哭。”我抬手给他擦泪,“父皇,月儿好多了。”
他或许是太伤心了,抱着我无声地哭了起来,我用手给他擦泪,轻声安慰他,说:“父皇,别哭,月儿会一直陪着父皇的。”
他这样子,我好心疼,他老了,他很脆弱,他很伤心。
“没事了。”他笑道,“来,月儿,吃糕点。”
我点头,咬了一小口。他还有政事要处理,喂我吃了一块糕点便走了。
“母后,我要怎么办呢?”我趴在她的腿上,哽咽着说,“我要怎么办呢?”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背,难得是温柔的语气,她道:“人终有一死,物终有一灭,世事常理,天道,不可违逆,及时行乐,不要想那么多那么远,杞人忧天,何必呢?”
我都明白,我都知道这些道理,可是我做不到,我病了,我看不到明天,我不想活了,我不要一次次被抛弃,我要怎么办呢?
“父皇,他还好吗?”
皇后叹气道:“前朝有事,后宫也有事,他烦扰着,你快些好起来,让你父皇高兴高兴。”
“痛苦无法消除,那就在心里给它留一点位置,不去触碰,不想它,多记得快乐的事。”
“月儿,你现在还小,觉得死亡是最害怕的事,你慢慢就会明白,死亡并不可怕。”
“不要一直想那些,多想些开心的事,院里的紫薇花真好看啊,明年还会开呢。”她看着我说,“你要想你记住了它盛开的样子,你赏到了美丽的花,它给了你快乐,就算它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皇后跟我说了很多,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临走时我说:“母后,皓哥哥走时让我照顾你,可是现在我让你劳累了。”
“他也让本宫好好照顾你呢。”她笑了笑,“快些好起来。”
七月初一,应怜雪来看我了,我怕影响到她,告诉巧影我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