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被我命人拆下来了，烛光映在墙上，我面向墙侧躺在床上，盯着它们，无法入睡。
我听见脚步声，不是倩容，她走路很轻几乎无声，我猜可能是云霞姑姑，我对她的脚步还不熟悉。
“什么时辰了？”我问。
“月儿。”
是父皇！我很高兴他来看我，可是我又担心他是来责备我的。
他坐在我床边，轻声说：“刚过亥时。”
他说地那么温柔，满是关心，我眼睛一酸，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起身坐起来，脆生生地喊他：“父皇。”
他温柔地看着我，抬手给我擦眼泪，眼里都是心疼，他说：“月儿别哭，父皇没有生气。”
压在我心头的东西被移开了，我说：“父皇，月儿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闻到荤腥就想吐。”
他起身取了衣服披在我肩上，握住我的手说：“月儿是怎么闻不得了？跟父皇说说。”
我点头说：“烟波玉冻死了，它被人吃了，我一想到它血淋淋的样子就吃不下了，太残忍了。”
我忙补充道：“父皇，我不怨恨吃了它的人，请父皇不要追问。”
“好。”他说。
“父皇，月儿知道它们原本就是养着吃的。”我哽咽着说，“月儿以前都是吃肉的，是月儿矫情了吗？”
“月儿，心生事则事生，你现在是心疾。”他柔声说，“不是矫情。”
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又扯了扯被子，轻轻说：“月儿，父皇儿时也有和你相同的经历，那时父皇目睹了不好的场景，也是好久都吃不了肉食。”
“那父皇后来是怎么好的呢？”我问。
他笑了笑说：“朕当时不敢与人说，只能强忍着吃了，后来慢慢就好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把头发顺到我的耳后说：“月儿，吃肉是人的本能，不去想那些，慢慢就会好了。”
“父皇会强迫我吃吗？”我问。
“不会的，月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人能强迫你。”
“谢父皇。”我窝在他怀里，安心。
正月初一，萧皓来看我了，他开解我说：“月儿，你不用怀疑自己，看破红尘出家之人也是不食荤腥的，吃不吃肉只是喜恶选择，不是疾病。”
我看着他问：“皓哥哥小时候也有这种时候吗？”
“嗯，我有段时间也觉得残忍。”他说，“可我只是短暂地想了想，还是毫无负担地吃着，我爱吃，认为是美味，现在也一样。”
我明白他的用意，我感谢道：“谢谢皓哥哥。”
“公主。”倩容进来了，她俯身向萧皓行礼。
萧皓看向她，笑着轻轻点头。
“公主，您早膳吃得少，奴婢想您可能饿了。”她温柔地笑着说，“奴婢亲手做了吉祥糕。”
“好。”倩容对我真好，我高兴地拿起一个说：“皓哥哥，你尝尝。”
他接过咬了一口，说：“好吃。”
“倩容手最巧了。”我说。
“月儿，你这些天都吃的糕点？”
“嗯，糕点吃的最多，我也有吃其他的素菜。”
“你正在长身体，得吃饱，知道吗？”
“嗯。”
正月有连着十五日的休沐，父皇不用上朝，从初一到初五，他都会来看我，也会赏赐我一些东西。
正月初六这天，父皇给了我一个如意锁，我很喜欢。
“月儿，父皇给你找了一位精通书画诗文的老师，过了元宵，朕就让他入宫来。”
“好，谢谢父皇。”
他摸了摸我的脸问道：“月儿最近好些了吗？”
我摇头。
“司天监少监师从白云观，他是位道士，不吃荤腥，若是月儿想，也可入司天监，拜他为师。”
我好奇地问：“那我就是出家做女冠了吗？”
他点头说：“月儿同时也是公主，不必完全遵循道门规矩。”
我想到皇后的佛堂，问：“父皇，为什么不是佛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