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上的凌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发现。从这几句话便能听出来,这是一帮土匪,而且是正准备去南斗村打劫的土匪。身体死死地贴在石板上丝毫不敢动弹,更不敢伸出脑袋去看。
过山峰回身向一众土匪喊道“崽子们,拿好手里的青子,砸窑摘瓜咯,摘了大瓜,大哥带你们去城里捧莲花、啃果子!”
“驾……喔吼……”一帮人在过山峰的带领下一路策马小跑,发出阵阵怪叫声,向南斗村方向赶去。直到马蹄声跑出很远后,凌寒才从石板上慢慢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娘真是醉了,刚来第一天就碰上了土匪打劫。”凌寒从后怕中回过神来,刚才躲藏在这帮人头顶听得真切,他们是冲着南斗村去的。
“如果现在就抄小康山的采药小道回村,应该能赶在土匪进村之前告诉乡亲们,但是万一跑慢了,岂不是正好和这帮土匪迎面撞上,那可真就是送人头了。”想起青面兽那猥琐的嘴脸,凌寒心里一阵恶心。“不论怎么说,这都是相处了多年的乡亲们,自己这些年也受过大家不少的接济和恩惠,这时候若是明哲保身的话,乡亲们怕是难逃蹂躏。尤其是隔壁张娘子一家,这些年可没少帮衬自己。这山间小路,他们的马跑不快,抄近道回去报信,乡亲们至少还有一线生机。赌一把,干!”短暂的心里挣扎之后,凌寒丢下背篓,提气开始向山里奔跑。
这样做虽说十分冒险,但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教育、所崇尚的信仰都不允许她见死不救,哪怕舍身一搏也在所不惜。“永远不要让恐惧压倒你心中的正义!”这是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想到此处,凌寒心中豪气顿生,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娇小的身形在林中如鬼魅般穿梭。这幅躯体不比自己前世,山林中穿行,没跑出多远便觉得胸闷不已,喉头一阵发干。凌寒知道这时候不能停,一旦停下,泄了这口气,呼吸一乱便再也跑不动。加快点,再坚持一会。
凌寒全力保持着呼吸节奏,拼了命地向村中跑去,裤脚已被灌木刮擦出许多破损,洁白娇小的脸颊上也摔了些许泥污,汗水一淌,竟有一丝滑稽。自己在军校时经历的体能训练技巧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学校的五公里跑是在四百米跑道上练的,虽不比这山间越野,但配合四百米障碍等训练技巧,总归是比常人强出许多。眼前一个矮坡,凌寒顾不得再绕远,奋力一跳,从两丈高的坡上一跃而下,然而还是高看了这身子,落地的一瞬间,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整个人摔落在地,疼痛使凌寒控制不住眼泪,蹲在地上揉了揉扭伤的脚踝,凌寒起身仰头低吼,一瘸一拐继续向村口跑去。
终于看到稻田了,远处依稀有个人影,凌寒心想哪怕只通知到这一个人,这个任务就算完成。“喂——等一等——快停一下——”脚踝的剧痛已经使凌寒难以奔跑,挪着步子向那人边走边喊。看样子是听到了凌寒的声音,那人停了下来回头向凌寒走来,到近处一看,凌寒终于放下了心,来人正是隔壁张娘子。
“妹妹,你这是怎的了。怎么这般狼狈?”张娘子见凌寒面颊尽是泥污,裤腿破败,一瘸一拐的样子立即扔下锄头上前搀扶,不禁担心问道,“到底出啥事了妹妹?”
凌寒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跳快得能从喉咙间蹦出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挑重点道,“有……有二十……多……土……土匪,朝着咱们……村子……来了,快……告知……乡亲们……躲……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