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那个清亮的男声几乎让齐念的心口揪了起来。
公公出来了，齐念轻轻冲他点头示意，抬脚跨了进去。
一进到亭台之中，齐念的第一感觉就是暖和。尽管现在外面也算不上寒冷，但这亭台里面显然更加舒适一些。齐念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向站在桌前，一手拿着自己所写的策论，一手背手的太子，微微俯身拱手：“学生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抬眼，绕开桌子稳稳的抓住齐念的手，将人扶起：“齐公子不必多礼。”
齐念面上不显，可差点被刚刚那一抓吓出了应激反应，几乎就要抽手打上去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收了力道，否则也不用考虑什么其他的了，直接当场拿下。顺着太子的力道起身，齐念回了一个浅笑。
太子顺势收回手，先一步朝着里面走去：“孤还以为，能写出如此策论的必定是个有阅历的长者，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郎君。”太子说着话时语句当中含笑，明显是感觉出了齐念紧张的情绪，想要缓解缓解。
可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齐念更加紧张了。
齐念不自觉的捻了捻袖子，话语在嘴里转了一圈后才开口：“太子殿下不必···”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对面太子发出一声轻笑：“是孤唐突了，齐公子先坐吧。”说着，自己率先坐了下来，伸出手示意齐念坐下来。
齐念轻舒一口气，抬脚走到桌边，也跟着坐了下来。
“齐公子这策论写得全面，只是孤还有几点疑惑，不知齐公子可否解答一二？”太子将那张策论放在两人中间，自己朝着齐念的方向靠了靠。
“自然。”齐念垂眸回答。
太子顺势抬手放在策论上：“按照齐公子所言，应当尽早赈灾，这一点孤也是持同样的意见，可为何要换米为糠？如此岂不是委屈了灾民？”
齐念顺着太子的手看过去，轻轻歪头：“原因有二。”
太子抬眼，认真看着齐念。
“一是糠的价格相较而言会更便宜一些，花同样的银子，能买到一斤的米，却可以买到三斤的糠。”齐愿垂眸看着策论，认真解释着。她抬眼之际转进了太子的眼睛，缓声询问：“殿下觉得，若是下发赈灾银两，下面人贪污的可能性有多高？”
听到这句话，太子的神情也骤然间深沉下来。他心底当然清楚，这些赈灾的款项是绝对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到达灾民手中的。
没得到太子的回答，齐念也不急，而是继续开口：“既然阻拦不了，那还不如将损失降到最少。”
太子思索着点点头：“既如此，为何不换成其他吃食？这糠····”
也不怪太子如此，在他的印象中，糠这种东西是绝对无法入口的。即便他也常常探访民情，可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普通民众，饭桌上也不会出现这种东西。这东西，都是用来充作猪食的。
看着太子为难的模样，齐念抬眼笑了：“殿下从未饿过肚子吧？人若是饿极了，什么都会吃的。树皮、观音土。甚至与有过灾民饿极了吃观音土涨死的事情。”
太子沉默了一瞬：“这些孤也在书上看过。”
齐念含笑挑眉：“这正是第二个原因。糠比较粗糙，灾民在吃的时候会感觉到划嗓子，便会吃的更慢些，如此一来涨死的概率便小了许多。”
“再者说···”齐念犹豫了一瞬，迟疑的开口。
“齐公子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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