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忍住从小腹直窜四肢的刺骨冰冷和僵麻不适,把小肉团挪到床里侧后,随意地缩在辰月的臂弯里躺下,近乎呢喃地朝盛瑟道,“我要睡一会儿,你帮忙看着他们——”话音未落,人就像是失去意识那般了。
盛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画面,“???”
夏悠悠的动作自然又流畅,熟练得仿佛寻常,要不是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成一片,盛瑟能以为夏悠悠和辰月是关系奇(非)奇(同)怪(寻)怪(常)的旧识。
两大一小窝在一张小床上,看过去跟和谐的一家三口似的。
盛瑟满脸复杂地走过去,摸向夏悠悠脸颊的指尖,几乎被冰块似的温度扎得猛地缩回来,比印象中地宫那一回还要冷上几分,眼眸一沉欲要萧启的暗卫去城里寻大夫时,便觉怀中荷包莫名地发热滚烫。
倒腾出来一看,项链上坠着的那颗黯淡血玉,竟像萤火虫那般扑闪出微弱的光。
不待他反应,这光便朝夏悠悠胸膛飞去,转眼就消失了踪迹。
若非手上还留下那条藤蔓细枝的银项链,盛瑟还以为这诡异的一幕是梦呢。
一晃神再看夏悠悠时,便觉她惨白骇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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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悠又坐上发光的月牙小船渡那条黑漆漆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长河。
忽然,不远处散出一片湛蓝绚烂的光,如星空坠落幽暗,照亮河边一颗硕大的石头。
那石头玄黄色,棱角锋利,还奇形怪状的丑,尖尖的顶上坐着一个人。
可因为这人背对着她,她瞧不真切,只能隐约确定是一个男子。
小船载着夏悠悠越过石头时,她清楚地看到石头上刻着三个大字:「忘川河」。
“咦?这就是忘川河吗?”夏悠悠狐疑地凑到船边往黑河里看,可还没有看清楚就被扑面而来的腥风恶臭熏得缩回头了。
这时,左侧的眼角余光触及一片熟悉的风景——是萧启带她去过的神秘宅子的观景平台。
与在宅子里看到的不一样的是,这个观景平台上有一条英姿勃发的金黄色应龙,双翅狂妄舒展,手持收拢状油纸伞似的青蓝红色厚背剑,神态嚣张,似是出征迎敌一般,每一寸雕工皆栩栩如生令人惊叹。
夏悠悠瞧着便觉高兴,对这足足有二十米长的硕大雕像,竟然说不上来的喜欢。
蓦地,如星空坠落的湛蓝光芒散尽,眼前虚幻又真实的一切又成了黑漆漆一片。
月牙儿小船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撞。
小船摇晃间,夏悠悠醒了。
眼前是空间里那一片令人迷醉的仙境,她正泡在暖融融的温泉池里,一只毛乎乎的小白兔踩着荷叶便朝自己跳扑过来,一下子落在她的肩膀上,用脑袋瓜疯狂地蹭着她的脸。
“又不是几年没见过,这么激动干嘛呢?”夏悠悠揉了揉芝麻的小脖子打趣道。
芝麻呜呜呜呜地叫个不停,窝在夏悠悠肩上又蹭又亲个不停。
夏悠悠被它蹭逗得皮肤发痒地笑个不停道,“你是什么粘人小妖精么?好了好了小芝麻儿,让我安静泡个舒服的,外头这一天天的,破事儿忒磨人,也不知道一会儿是个什么情况呢~”
芝麻听话地不动了。
于是乎,夏悠悠捞了几片大荷叶卷成一团作枕头,疲惫地挨着池边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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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雨冲刷过的夜空如湛蓝锦布,铺满璀璨的星辰,远远地还坠着一颗小月牙。
葱郁幽静的树林闯进大批不速之客,刀剑摩擦,死生相搏间,枝桠随着湿润的风摇曳,纠缠滴滴颤颤巍巍的水珠,淅沥落下,刮打出忽明忽暗悉悉索索的怒怨。
一茬蒙面黑衣人倒下,又冒出来一茬,仿佛砍不完杀不尽地血流成河。
赫连纲伤痕累累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启和丁子香消失的方向,再次迎上蒙面黑衣人联手压过来的剑阵,彻底杀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