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忍不住好奇问,“谁?”
“北境之主,雍顺侯凌问。”萧启也不吊她胃口。
夏悠悠茫然地眨眼,“虽说北境是终年大雪覆盖的苦寒之地,可也是先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吧?什么时候易主姓凌了?这个凌跟耿国公府的凌有关系吗?”
萧启略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早在一年前,朝廷安插在北境的耳目爪牙,便接二连三被拔除或者反叛了,北境以翼族为主,原就只认平倬侯不认燕帝,平倬侯病逝后,他手下的人扶持幼主顽抗朝廷,隐有彻底脱离朝廷之意。”
“若北境真有打算反抗朝廷,那孩子怎会出现在这里?”稍有偏差叫人认出来,不怕燕帝趁机宰了他吗?
“我也很好奇。”萧启目光深邃地看着重重雨幕,滴滴水花顺着屋檐凹凸的砖瓦滴落在地,砸出一朵又一朵粉身碎骨的白花。
他虽然可以凭以往攻略过的剧情猜出一二,但其实京城没有人见过父逝后承爵而封侯的凌问。
更何况凌问一出生,便被雷霆手段的平倬侯藏起来了,临死前方把人召回来。
炉中药咕嘟沸腾。
夏悠悠松开萧启的手,往炉子里加上自己于野林搜刮回来的新鲜药草,看着袅袅升腾的薄烟和雾气,似有感怀地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算再抵触厌恶,历朝历代天子脚下权利斗争的中心,向来是身不由己的。
今天避开这个算计,明天也逃不掉那个阴谋。
“害怕吗?”萧启问道。
夏悠悠好笑地抬眸看向他,“只是厌倦周而复始没完没了的争权夺利,人们拥有方寸之地,总是不知满足,想把隔壁人家的方寸之地也抢到手,尽管有时候不需要,可他们就是喜欢打压他人凌驾他人之上的刺激。”
萧启道,“我们所处的天地便是如此不讲道理的。”若有选择,封建社会,狗都不穿越。
这时,厨房的小吏跑过来恭敬地问道,“香朗郡主嘱咐的晚膳已备好,几位贵人要在大堂用膳还是送上厢房呢?”
夏悠悠利落地抛给小吏一两碎银,“送上厢房。”奔波了大半天,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吃个饭。
小吏接住碎银,喜声应下。
夏悠悠又听萧启咳得急了吐出一口血,去翻竹篓子里的药草,捞出一株根上还带着泥巴的药草,扯下几条姜黄色的根须顺势用雨水一冲,就喂给萧启。
萧启嫌弃地避开她的动作,满脸写着拒绝,“脏死了。”
“……”咳不死你!
夏悠悠眼看萧启话音未落又抑制不住地低咳起来,虚弱得随时要倒下似的,到底认命地去厨房清洗那株药草,随即连带几颗古怪皱巴的黑色小果子喂给他。
萧启只觉酸麻刺激的苦涩在口腔炸开,直冲天灵盖,有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星际上去世多年的太奶奶,差点儿反胃得把昨夜的饭菜也吐出来,“……这是毒药吗?”
夏悠悠看着萧启扭曲的面容,满意地笑道:“毒药可没这般丰富滋味儿,叫你任性,非要出来挨冻受冷。”
“……”萧启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夏悠悠在笑声嚣张地嘚瑟出来前转身,去厨房叫小吏把炉子里的炭火减少一些,便把两个药炉子都端上厢房。
萧启和夏悠悠回到小肉团和辰月所在的那间厢房时,桌上已经摆满南城极具特色的佳肴,虽然没有精致的摆盘,却香味诱人。
夏悠悠早就饿了,路过餐桌时,顺势用手拈了梅子酱排骨塞进嘴巴解馋,又去翻竹篓里的药草,轮番往药煲里放下不同的药草后,方在萧启满脸大写加粗的嫌弃中落座。
可刚想拎起筷子时,便被萧启打了手。
萧启拧眉看着夏悠悠沾了泥污的手,“去洗干净。”
夏悠悠觉得上下楼怪麻烦的,撇嘴往衣服上擦了擦作罢,“干净了吧?”
萧启起身扯着她的衣领便要把人拖出去,可如今顶着夏悠悠病恹恹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拉得动自己健硕高大的身体。
劲儿一使,夏悠悠纹丝不动。
吃瘪得脸都气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