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一听声音便认出,为首捧锦盒的这个丫鬟,是地宫那日跟在萧启身边,喊启哥哥的蒙面女子,饶有兴致地挑眉道:
“东西倒是无所谓,可你们见到本郡主为何不行礼跪下?”
施婵捧着锦盒的手整个一紧,仿佛没听到似的,径直朝夏悠悠走去。
夏悠悠抄起茶杯便往她脚边砸去,“放肆!听不懂人话吗?!”
施婵会武,轻易躲开茶杯,手上灵巧地一动,便把锦盒里的东西朝夏悠悠泼去!
“郡主小心!”海芋瞧得乌黑的水,心都要跳出来了,惊慌之际只能以身挡在夏悠悠跟前!
夏悠悠早有所防备,刚要躲开,就被心急扑过来的海芋压回椅子上了!
眼看那不知名的乌黑液体便要落在两人身上的时候,一个禹王府侍卫打扮的男子一把拉起她们两人,堪堪避开这场乌龙。
“……”夏悠悠脆弱的手臂几乎被扯脱臼,皱着脸站稳。
“对不起郡主!怪婢子笨手笨脚的,险些害了郡主!!您没事吧?!”海芋哭丧着脸心急火燎地前后查看夏悠悠,还不忘高呼道:
“有刺客——”正好巡逻到附近的侍卫们,一窝蜂冲了进来,拨剑蓄势待发地指着施婵。
“呸!”施婵不惊不惧地冷哼道,“什么刺客?!本姑娘是廉亲王的义女,护国大将军的副尉施婵!!”
夏悠悠凉凉一笑道,“你以廉亲王府丫鬟的身份混进来,行凶失败后却说自己是廉亲王的义女,妄图胡混过去,当真以为我们禹王府是街边露天的茶寮,可叫哪个阿猫阿狗随意进出吗?”
说罢,夏悠悠吩咐一个戎装侍卫道,“你去请薛大理寺卿来审一审这两刺客,便道有歹人冒充廉亲王府头衔,意图谋害本郡主——”
“怎么?你不敢叫启哥哥来吗?是怕启哥哥认出我身份维护我吗?你泼启哥哥脏水在前,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启哥哥视禹王为族亲长辈,多次忍让你这山野丫头,我可不会让你欺负他!!”施婵冷嘲热讽道。
夏悠悠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看弱智儿童似的上下打量施婵,忍俊不禁道:“我是怕萧启来了,你不挨个三五板子的,走不出禹王府,但我这人吧就喜欢成全别人的愚蠢,便顺道把萧启请来。”
施婵跑到禹王府行凶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她交给大理寺卿薛大人处置,只是为了给施婵一个教训,受些冷眼责备后便能让廉亲王府过个暗路,轻易把人捞出去了。
属于两个女孩子之间的小小矛盾而已。
但如果在禹王府里,廉亲王府的人露了头,便上升到两府之间的大事了。
就算是廉亲王本人在,他也得看在禹王的面子上,当着自己的面责罚施婵,叫施婵给自己认错为止。
夏悠悠懒洋洋地坐到旁边干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嘲弄地睨着施婵道:“萧启一人便够了吗?要不要我遣人把安王和高戈也请过来维护你?”
说罢,夏悠悠恍然想起什么般,似笑非笑地看向施婵身后的丫鬟,“你应该是廉亲王府的丫鬟了吧?如意县主那群婢仆几乎被萧启杖责而亡的事,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一次全凭安王拦下来了,如今他不在,你觉得你家愚蠢的主子能在萧启那冷面阎罗手上保住你吗?”
丫鬟惊惧地跪下,便朝夏悠悠拼命磕头道,“郡主饶命!!”
施婵不爽地阻止自家丫鬟,“你干什么听她吓唬?!有本姑娘在!不会叫启哥哥伤了你的!!”
“那可未必。”夏悠悠轻闲地煽风点火,“她是你自己买回去的丫鬟吗?你有她的卖身契吗?如果没有,那她就是廉亲王府的奴婢,是打是杀,全凭萧启的意愿,施姑娘凭什么觉得自己犯了错,还能保住劝主不力的婢仆?”
“你吃人家廉亲王府的,住人家廉亲王府的,用人家廉亲王府的,还打着人家廉亲王府的名义行凶,置廉亲王府的脸面于不顾,你自己不忠不孝,让廉亲王府陷于不仁不义,居然还妄想萧启维护你——”
夏悠悠匪夷所思地夸张咋舌道,“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这青天白日的,你到底在做什么美梦呢??”说罢目光轻飘飘地越过堵住门的侍卫,看向赶来的薛大理寺卿和萧启,一抬下巴指了指怔在原地的施婵:
“我打算给你个面子的,只请薛大人来主持公道。”夏悠悠满是幸灾乐祸地道,“可你家这位,非点名要你过来,想你亲眼看看,她是怎么帮你报仇的。”
薛大人一张老脸因赶路而喘得红通通的,未语便见萧启越过蓄势待发的侍卫,走进内室,质问施婵道:“你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