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走到一半,越发觉得底下的阴冷霉气涌上来,诧异回头间叹出一口薄薄的白雾,“没想到楼主这么重视我。”
“谁重视你了?只是恰巧有空而已!”春枭楼主握着夏悠悠的手,便顿觉她的体温急剧下降,望着幽暗的蜿蜒前方眼眸一凝,这丫头怕黑是假,怕冷方是真的,这下头莫不是个冰窖?
这时,窄小的密道忽然剧烈晃动,结实的泥石阶梯竟四分五裂,一行人虽有防备却仍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春枭楼主敏捷地拽过夏悠悠,寻着火折子乱窜的光,以碎裂的泥石借力,减缓坠落的速度时,洞壁四周忽然射出乱箭,左闪右避之际后背被一块硕大的阶石砸中了。
阶石的尖叫带着坠落的力度划破春枭楼主的后背,叫夏悠悠瞬间闻到血腥,漫天泥屑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便是张嘴欲语也只吃进去一口泥,但她还是费力地发出安抚,“放心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治!”随即埋进他胸膛呸了一嘴巴泥屑。
春枭楼主吃痛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闻言忍住扔下这忒欠揍的大雇主的冲动,咬牙道,“……闭嘴!”听着晦气!
散落的大小泥石和乱箭生生逼得一行人自顾不暇地往下坠,仓惶间轮番跌进一个布满润滑油的大斜坡,便是有轻功也无法站得住,如球滚落时竟被分叉道一一隔开,随即惊呼与骂骂咧咧皆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了。
夏悠悠沾了一身湿淋淋的油,头昏眼花地砸在春枭楼主这张厚实的肉垫上,冷得瑟瑟发抖地连打喷嚏时,听得春枭楼主吃痛的闷哼。
“你,阿嚏——”夏悠悠一句完整的话都哆嗦不出来,体内的寒气被阴冷勾出,缩瑟着要往春枭楼主怀里钻,就听到他又闷哼。
“下来,你压到我伤口了。”春枭楼主只觉得胸膛上堆了个大冰块,一动弹便挤到后背沾满油污的伤口,那发麻的疼痛,竟是刺骨的。
夏悠悠听他虚弱的声音察觉有异,赶忙下来要摸他脉象,忽然想起空间的主卧里有夜明珠,便急忙借了用,一摸出来就看清这阴冷地儿是个小冰窖,还看到春枭楼主脸色青白青白的,流出来的血乌黑乌黑的,显然中毒了。
不能吧?
春枭楼主明明吃了她的百毒丸!
夏悠悠连忙忍住缩瑟把脉,就听春枭楼主哑声道,“你的药根本没用,退货!”
“若没用,楼主早到阎王殿报道了。”夏悠悠把着脉暗暗松了一口气儿,“如今只是伤处叫毒虫侵体,又受相克的毒液侵袭,以致内腑经脉破损而已,你先坐起来——”
春枭楼主一动便觉得后背的伤口撕扯着的疼,拧着眉忍痛要使力时,夏悠悠体贴地搀扶了一把,眯着眼眸看去,这丫头脸都冻乌青了,原来葱白粉嫩的手指头也乌紫乌紫的,整个人还克制不住地哆嗦,虽在冰窖,但这么一会儿的,瞧着便不正常。
但她却咬牙强忍着,专心致志地给他料理背上的伤口。
“拎着挺轻的,你东西到底藏哪的?”春枭楼主眼角余光瞧她于袖子里轮番摸出这个掏出那个,忍不住嘀咕道,“自个儿便是大夫,这般时候何不先吃些药顶着?”
“你以为我是个喜欢硬扛的吗?”那都是因为药还没到时候吃。
夏悠悠失笑道,“遇着一点事儿就要吃药,那药再厉害也不是什么神仙果,吃了便立即见效,万物相生相克,药理更是,这般大个地宫,机关无数的,你以为我为何偏偏落在冰窖里——”定是有人清楚她身体状况,特意算计的。
而清楚她身体状况的,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人。
现下就有一个跟他们一同下了这地宫。
夏悠悠用空间里的泉水和药水冲去春枭楼主伤口上黏腻的油液,又用药汁引出蚯蚓似的毒虫,方以剪刀破开伤口四周破烂的衣裳,就着夜明珠明亮的光,便看清了背上那再熟悉不过的胎记。
那是一个像星星一样的朱红胎记。
就是位置,都跟姜正安那厮的一模一样。
夏悠悠鬼使神差地摁了一下这胎记,便听得春枭楼主似是吃痛般,重重地倒抽了一口气儿呵斥道,“干嘛呢?!”
“痛吗?”夏悠悠问。
春枭楼主侧身剜了夏悠悠一眼,“废话!无端作甚拿冰(手)锥(指)子(头)扎本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