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转身回里屋,“团团呢?”
“小郡主大早便进宫请安了,至今未回。”杜鹃道。
“八成是存了心逃学。”夏悠悠好笑地坐到软塌,潘嬷嬷等人便端来色香味俱全的药膳,刚吃几口,赫连纲屁颠颠地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另一边问她:
“郡主真不想知晓内情吗?不怕把人送出去后,被灭口了吗?”
夏悠悠不答反问,“你是我的人,还是萧启的密探?”
赫连纲道,“严格来说,我是你的近侍。”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近侍呀?”夏悠悠吃着红枣红糖燕窝粥嗤笑。
赫连纲窘迫地摸摸鼻子道,“有些忙举手之劳嘛,何况结香花不是挺有用的吗?郡主昨夜没再惊悸而醒,今日瞧着气色好多了。”
“凑巧罢了。”夏悠悠妥妥不信这个邪,“杵在这作甚?还不去跑三百圈。”
“你吩咐时又没规定什么时候跑。”
“倒是提醒我了。”夏悠悠危险地勾勾唇角,“现在马上立刻去跑,若一个时辰内没跑完,便罚你倒立洗头。”
“你认真的吗?”赫连纲想象了一下倒立洗头的可能性。
“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夏悠悠嘱咐二等丫鬟海芋和竹苓负责数数,“莫叫赫连世子漏了一圈,嬷嬷现在开始计时。”
“……”赫连纲只得现在马上立即去跑。
夏悠悠吃饱喝足方问杜鹃昨夜宴席的事情,“如意县主几人去看修辑院子时,可有发生什么异常?”
杜鹃仔仔细细道来:“刚出殿门,邬怡托辞去茅房,我嘱咐嬷嬷跟着,后来问嬷嬷,嬷嬷说她手帕不小心弄脏了,帮着她去清理,回来时已寻不到人,我又问暗哨,说是看到她往客房走,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迷路,后来遇到赫连世子——”
“至于如意县主几人确实往修辑院子逛了一圈,如意县主很是关注那棵移栽的老梅花树,前前后后绕着打量了几遍,倒不见什么异常的地方。”
下药嫌疑人1:如意县主。
嫌疑人2:邬怡。
明面上像是如意县主,可结果的指向性过于明显,反而令人怀疑了,毕竟如意县主就算买通黑子造谣她也不会用自己的丫鬟,宴席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但事后让萧启也能记住名字的丫鬟动手,便有些离谱了。
仿佛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这事儿就是她如意县主干的。
夏悠悠不认为如意县主是这般愚蠢的女孩子,便是再刁蛮任性,再自恃宠爱,再胡作非为,也不会在禹王府对她下手,生生挑衅禹王的权威。
可如果是邬怡做的,那她先前倒是小瞧原主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了,在原主的印象中,邬怡偏得母亲的疼宠,诗书女红通通不爱也不学,待府中庶出也亲切,瞧着是个天真烂漫又人畜无害的小草包。
邬怡不满赫连纲因她辞官是有迹可循的,如果她和颜畅笙或者萧启这样那样了,同在禹王府的赫连纲自然清楚,便是赫连纲与她有个什么,只要把事情捅出去,乾国公府再如何,也不可能要一个背靠禹王府却声名狼藉的郡主当世子夫人的。
啧啧,这年头的小女孩,心思藏得真够密实的。
夏悠悠伸着懒腰,无所谓地笑了,撤了吃食便去藏书阁。
勋贵圈有传,禹王之父静亲王是个奇人,有藏书癖,通晓天文地理,周游列国只为寻书,临终前花费巨资打造的藏书阁,地上地下整整十八层,藏书超越各国皇宫。
藏书阁的外形普通,没有精心打造细心维护的富丽堂皇之感,但占地颇广,历经岁月的洗礼,透出悠长古旧的痕迹,大半栋建筑被一株木香肆意攀缠,周遭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阁内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驼背儿老嬷嬷。
老嬷嬷瞧着已有八九十岁,身高不足一米三,胖乎乎的却动作利索,攥着厚重又精致的银角桃枝仗,眯着仿佛睁不开的眼睛,笑得和蔼热情,简单到简略的自我介绍后,示意夏悠悠独自进内,“郡主若是想寻医书典籍,可到三层。”
夏悠悠确实意在给小肉团寻些简单易懂的医书启蒙,顺道也看看这个世界的医学程度,笑着颌首:“想必要费些时间,此行便不用安嬷嬷跟着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