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融被蛊虫咬了,得给他解蛊,距离能吃上热乎饭菜还需要大半夜。”夏悠悠吞下糕点道,“那是丁子香身上跑出来的子蛊,若母蛊暴毙,子蛊的宿主亦会遭遇不测——”虽然她用寒药把子蛊催眠(冻住),但还是得预防蛊虫碎死在内脏里。
颜畅笙满眼崇拜:“夏大夫竟然连巫蛊也懂?”
“巫蛊阴歹,损人不利己,便学了点儿解法防身。”这年头巫蛊已被律法禁止,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之一,但不妨碍有的部族偷偷摸摸地传承,懂的人懂,不懂的人被下蛊而亡,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凉凉的。
夏悠悠把抓好的药材用油纸包得四四方方,约莫抓了十几份不同的药方,打包成串后道:“走,去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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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府,南苑。
夏悠悠并未看到杜鹃的身影,不禁问被遣来负责这院中大小事务的管事嬷嬷道:“潘嬷嬷,杜鹃可回来过?”
潘嬷嬷摇头:“杜鹃不是跟姑娘出去了吗?千管家领了几位公子来,始终没看到杜鹃。”
“行吧。”夏悠悠担心地看看天色,她要杜鹃跟着说(造)书(谣)人(者),瞧瞧哪个是幕后人来着,怎么大半天过去了,人还没回来呢?
先来禹王府的马蔺子已经把周融身上的皮外伤料理过一遍,赫连纲瞧得夏悠悠便努力克制焦急问:“怎的才回来?阿融身子越发冰冷了!”
“难不成赫连世子想蛊虫活蹦乱跳,把他内脏啃出几个洞来吗?”夏悠悠笑道。
赫连纲头摇得像拨浪鼓,看她皮笑肉不笑便狐疑:“谁惹你生气了吗?”
夏悠悠差点气笑了:“你猜。”
赫连纲瞧瞧跟她一同回来的萧启和颜畅笙,实在猜不到也怕误打误撞之下煽了风点了火,便略过去道:“日后再为你做主,现如今还是先看看阿融吧!”
“……”
夏悠悠说不上来内心复杂的憋闷,是因为赫连纲满箩筐的责备,还是心心念念只在意周融,她肯定自己不喜欢赫连纲这个大直男,但看到赫连纲待周融不一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弄清楚这部分跳脱且时而不受控制的思绪,便道:“我有条件。”
赫连纲毫不犹豫地道:“我都答应。”
夏悠悠瞧他爽快,又笑了笑:“做我的侍从三个月。”
闻言,赫连纲也并未迟疑:“只要你能保他无恙,我便答应你。”他见过受蛊虫啃噬或被蛊虫控制的人,那些人最终都会被折磨得疯疯癫癫,不死便不休,他不想也亲手杀了周融。
也就在这时,姜地锦带人马寻到的药草和毒虫不断被侍卫送回来,夏悠悠把连成串的药材包和自己写的一叠具体疗法交给马蔺子:“就在这院中把用具架起来,按方一一煎煮蒸,莫弄错步骤了。”
马蔺子接过翻了翻便惊得愣在原地,“这,这是——”是已然失传的解蛊疗法,每一个步骤极致的详细,简直可以媲美古籍的医书,是全天下医者的瑰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半部分的每一张宣纸都缺了个角。
“萧启要的报酬。”夏悠悠只轻描淡写地道,“你们都出去。”不忘叮嘱萧启把小肉团送回厢房,另外打着眼色补充:“如果天亮后,我的侍女杜鹃还没回来,便遣人去寻。”
萧启一下便反应过来,这所谓的侍女就是她在春枭楼聘请的女杀手,颌首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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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悠把自己关在安置周融的厢房里练蛊,要想不损伤宿主的身体把子蛊引出,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蛊王吞噬他人的蛊虫,为催促蛊王的成形,她必须卡着时间给小铜鼎内的毒虫们喂药喂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在天际飘来一丝鱼肚白时,杜鹃终于回来了,瞧得满院的人下意识便躲起来,但萧启还是眼尖地看到她了。
“回来了便去给你家姑娘备些吃食。”萧启提醒道。
杜鹃整理表情,在众目睽睽下款款走出来,朝衣着不凡的几人福身作礼便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