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昂捏捏眉心,没法否认事实便是如此。
夏悠悠用手背推了推萧昂的手,“趁热吃吧,冷了腥膻。”
“……”萧昂的沉重有了龟裂的痕迹,他嫌弃地盯着被夏悠悠塞过来的烤麻雀,半响没下得了嘴,忍不住侧脸看向身旁的弟弟,总觉得自他重伤醒后,便跟以前那副鬼煞阎罗样大不相同了。
看着看着,萧昂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陷入了沉思。
夏悠悠敏锐察觉萧昂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心里打着鼓琢磨,脸上丝毫不敢泄露自个儿的七上八下,状若随意朝萧昂看去时正好听他问道:
“你出发剿匪前,哥提议你留京任职的事,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打算?”
夏悠悠敏感地嗅到了亿丢丢试探的味道,四目相对之际,眼珠根本不敢乱动地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说不上,大哥容我再考虑几日,倒是你为何一再提起此事?”
这世界的天下五分,就算东燕和西楚签了和平协议,那也还有个蠢蠢欲动的南汉和北唐,还有个卡在南汉和北唐国界中间,却依附于南汉的钟离国。
萧启这般能耐,不守西楚的边关,也能去别的边关发光发热,为何萧昂非得萧启留京任职呢?除非萧昂是重生的,他知道萧启再手握兵符会性命不保,于是一直规劝萧启。
萧昂未语便听一侍卫在庭院的拱形门外禀报道:“王爷、将军,禹王府来人有要事向将军通禀!”
“传。”萧昂话锋一转道。
天色逐渐阴暗,小片小片的乌云悄咪咪地从远处往京中聚拢,试图掩盖本就微弱的阳光,夏悠悠的眉头莫名突突地跳,预感不详地看向似乎被乌云推进门来的老头,干巴巴地问道:“何事?”
千柳简单地揖了一礼便道:“昊王于春日坊查案时,为救小郡主,小腿中了西域毒箭,昊王妃听闻夏大夫可有万全之策解此毒箭求到禹王府,但夏大夫一直拒见任何人,昊王妃不惜跪下央求。”
“……”什么鬼?萧昊在春日坊为救小肉团中箭??救小肉团???
夏悠悠未语就听千柳接着道:“见此夏大夫写下条件,若昊王妃签下休书,离开京城且永不能回来,便答应救昊王。”
“???”萧启这厮在搞什么东东?!
夏悠悠扔下啃到一半的烤麻雀便要了匹马朝禹王府赶去,直冲南苑的厢房质问:“你!疯!!了!!!吗???!”瞧得小肉团还安然躺在床榻里侧,她松了一口气地看向坐在软塌的萧启。
萧启整个人舒服得很,肚子跟脚丫子都敷着汤婆子,身上还披着一件毫无杂质价值不菲的白狐裘,软乎乎地靠在软塌里侧,看着一本游园杂记,茶几上温着甜丝丝的花草茶,摆着精致的糕点蜜饯,还放着纸笔墨。
瞧得夏悠悠来,他慢条斯理地抬起眉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神他妈她想要的!夏悠悠忍住掐他脖子的冲动,翻了个白眼:“不!是!!”
萧启一脸不相信地用下巴指指床榻,“那你带着她作甚?不是想以此要挟吗?”
“当然!不是!!待她醒来,是去是留,自有她自己决定!”夏悠悠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倾身逼视萧启道:“你老老实实坦白搞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还答应救萧昊,你怎么救?!”
萧启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想分辨她所说是真是假,随即以卷起的书推开夏悠悠:“把他弄晕,再偷龙转凤不就好了。”
“哪有这般简单?!”夏悠悠拍开戳着额头的书,转身摊倒在软塌另一侧,“这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没点数吗??”他右臂受伤,她根本没法用他身体操刀动手术。
萧启扫过夏悠悠右臂,“脑袋清醒,手脚又灵活,为何不能诊治?”
“瞧着无碍,但你能保证它可以拿着刀子维持一个时辰吗?倘若剔除之际因为伤势发麻,手抖了那么一下下,叫诊治失败了,这个后果,你能承担还是我能承担?”夏悠悠平静道:
“我只是个大夫,不是大罗神仙,没法保证一定会成功的诊治便不能冒险。我没想求什么名,没那些高尚的情操,行医仅仅是赚钱的途径罢了,若叫我把命搭进去救人,我是万万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