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二哥盯着江水愣愣出神,宁旭并没有打扰他,挨着他坐着,脚下那些被江水经年累月冲刷的石头,早已是光滑无比,隐隐泛着光,如美玉一般。
“宁兄弟,你说我们和那掉入江中的野花又有何区别呢?”海二哥冷不丁来了一句。
宁旭正思考该如何回答,海二哥又道:“纵使千斤的巨石,坠入江中也只能兴起片刻的水花,更何况是一朵微不足道的野花,即便平日里千娇百媚,一旦投入这滚滚江水之中,也都化为了乌有。”
宁旭一时不明白海二哥为何要说这些。“司马行空那么大的本事,这一次却也谨小慎微了起来,看来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海二哥怅然若失,又道:“你与我便如这野花,司马行空乃至各国的天尊便如那千斤巨石,终是无力改变滚滚江水东去之势。”见宁旭若有所思,笑道:“宁兄弟,我与你说这些,你可不要介意,并非是我为了说教,只是与你投缘,不想你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宁旭足尖一点,将脚下一块滚圆的石块踢入了江水之中,笑道:“石头花草都是死物,又怎能和人相比!”拍了拍屁股底下的草地,又道:“正如这处三角洲,即便是改变不了江水东去之势,却也能另辟蹊径,别有一番风采!”
“说得好!”侯三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宁旭左手边坐了下来,又道:“上古时有精卫填海,小小鸟儿尚有如此志向,我等生而为人,又怎敢妄自菲薄,人力有时尽,而念则无穷,倘若连改变的念头都不曾有,那才是真的如顽石朽木一般,无可救药了!”
“三爷!”海二哥惊道,摇了摇头,侯三爷却仿若未见。
“三爷,你的木偶呢?”宁旭见侯三爷孤身一人,想他始终木偶不曾离身,不禁问道。
侯三爷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我拿它无用!”凝望了宁旭片刻,笑道:“对于司马城主夫人之死,宁兄弟似乎有些想法,可否说与我二人听听?”
宁旭闻言一愣,正不知从何说起,海二哥却笑道:“还是我先来说说吧!”
“在那明雄法师遇难之处,我闻出有三道气味!”海二哥竖起一根手指,“那第一道很是浓烈,当是明雄法师,他那玉牌碎裂之际,我曾闻到这样的气味。”他竖起第二根手指,道:“这第二道气味若有若无,但却躲不了我的鼻子!”见宁旭正专心地看着他,笑道:“正是九黎的子衿姑娘!”
宁旭心头一慌,忙道:“子衿绝对不是凶手!”
海二哥点了点头,笑道:“我自然知道她不是凶手,我只是说凶手身上沾染了一些子衿姑娘的气味。”
宁旭松了一口气,疑道:“那第三道气味呢?”
只见海二哥苦笑摇头,“那第三道气味本就是微弱至极,加之又耽搁了许久,倘若是在密闭的空间之内,我定能闻出是谁了!”
宁旭叹了一口气,道:“总是这般凑巧,若是能早一点过去,或许已经找出凶手了!”
侯三爷笑道:“也许都不是凑巧呢!”
海二哥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我虽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凶手杀人的手法却是清楚了,之所以迟迟不说,只因那时在场众人当中并无玄水国的人。再者一旦事情传开,玄水国与离阳国免不了又要开战了!”
宁旭一时不明就里,见海二哥提到玄水国,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来此之前曾有一番奇遇,我曾见过几个黑衣人,说是活死人也不为过,我曾亲眼见到他们的身体化作了一滩黑水,渐渐什么都没了。”
“果然是幽冥水鬼!”海二哥长叹一声,“禁之不绝,禁之不绝啊!”
“可是当时城主府中并无玄水国的人啊?要知幽冥水鬼操纵极为不易,极是耗费精力,它的主人应当不会离得太远!”侯三爷正色道。
“是啊!这也是我大为奇怪的地方,其实我施展谛听术,不仅是为了确认有无活物,更是为了听一听在场众人的心声!”
“是心跳声吧,海二哥?”宁旭笑道。
却见海二哥摇了摇头,正色道:“正是心声,但凡其人心有所想,我便能听出来!”
宁旭只觉得难以置信,却道:“还是没听出来?”
海二哥点了点头。
“那既然知道是幽冥水鬼干的了,司马城主为什么又不让继续查了呢?”宁旭大为不解。
侯三爷笑道:“这事情说来话长,玄水、离阳两国虽是一南一北,中间还隔着弘光国,但历来两国之间便互不对付,稍有不慎,便是大动干戈,因此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直到百年前,先天帝轩辕千秋登基,使用雷霆手段,联合其他三位天尊,共同施压,这才使得双方罢手言和。如今天帝仙逝不到半年,也许司马行空是不愿因此挑起两国的争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