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吹过的夜风抽着半人高的野草“哗哗”作响,连着黑色的树叶波浪似的摇曳,在月黑风高的夜里显得越发诡异森冷。
周南城和江一冉握紧雨伞当登山杖探路,按照箭头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进树丛深处。这时尖厉的喇叭又响了起来,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炸开。
“太慢了,太慢了,你们还有一分钟。”
“一分钟后没看见你们进洞,周家村还会有爆炸。”
周南城冷冷地盯着半山腰的红点,转头对身旁的江一冉说,“你一定要小心,这里虽然连接地下溶洞,但并不通往来时的‘子神洞’。”
“周金土已经打算和我同归于尽,见到靳东南和江再后,你想办法带他们离开,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逃出来。”
江一冉头也不抬地往上爬,“人都没见到,你就说这种丧气话,这次我们要一起走。”她说完狠喘了一口气,握着手电筒在满是杂草的山间小跑起来。
头顶上,周金土的倒计时不用喇叭也能听见,八,七,六,五,四……
他的声音越叫越快,看样子十分心急。
当他喊到“二”时,周南城和江一冉终于大跑着出现在半山腰的洞口前,周村长就提着一只白色大喇叭站在他们对面。
还是那张普普通通,黝黑淳朴的脸,还是那一身熟悉的浅灰色西装,和腰间随时“叮叮当当”乱响的钥匙串,但江一冉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要知道,他就是将“周氏大宗祠”移为平地的罪魁祸首,也是不顾周家村村民死活接连引发爆炸的“周村长”。
周南城挤在她面前,挡住周村长的视线。
“周金土,我们俩的私人恩怨不要连累其他人,就算你不想活了,也为周四方积积福。”
“靳东南和黄老大和你没有任何瓜葛,我一个人换他们两个。”
周村长在他和江一冉脸上扫了一圈,脸色陡然挣拧,“姓周的,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两个换两个,少废话!”
他说完就对他们抬起下巴往洞里点,那意思是让他们走在前面。
江一冉拿着大手电筒就往黝黑的洞里照,然而白色的光晕还没投进巨兽似的大洞口,旁边的周村长就握着他的手电筒,狠狠朝她虎口打下去。
江一冉疼得“哎哟”叫出声,手里的手电筒顿时掉落在地,她握着被打疼的手气得大叫,“你疯了??为什么乱打人?!”
没想到周金土的声音比他还大。
“包也丢地下!!”
周南城冷着脸抬拳就朝周村长挥过去,但周村长反应极快,当即朝后连退数步,举起手上的大手电筒就朝周南城眼睛里照。
强烈的冷白光刺进眼里的一瞬间,几乎被闪电闪瞎了,他难受地别开眼睛,同时本能地以手臂挡住强光。
江一冉见状,抬腿就往周村长手上的手腕踢去,他立即又后退几步大喊,“你敢动我,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姓靳的。”
此话一出,江一冉踢出去的长腿硬生生悬在半空中收住,“放下手电筒,不准照人!”
周村长怒视她片刻,将大手电筒的白光投向他们前面的地面,“还不快走!!”
山洞很深,一路都是往下冲的斜坡,山路十八弯似的漆黑到底。
好在周南城的眼睛过了一会就渐渐恢复了,越黑夜视越清楚,但江一冉就只能靠后面周金土的手电筒白光,看清楚脚下的路。
她原来以为这里既然被封为周家村的“禁地”,洞里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什么也没见着,只有越来越潮湿的土腥味。
走了又约莫十几分钟后,再一个转弯,视线豁然开朗,一线明亮的黄光突然闪进三人的眼中。
他们面前巨大空旷的洞内,点着上百盏金黄色的莲花烛台,朱红色的棺材被架在六条长凳上,放置在莲花烛台中间,看上去比普通的棺材宽一倍有余。
不出意外,周霜年此时就睡在棺材里,她身边空余的位置是周村长预留给周南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