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信气得一脸铁青,对黄榛低声重喝。
“跪下!”
黄榛惊地浑身一抖,才要对爷爷解释,黄永信一个巴掌就甩过来。眼见又要打上他的脑门,黄榛吓得脖子紧缩却不敢躲开。
“永信!”一旁的黄永忠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及时制止他,“阿榛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动不动就……”
黄永信甩开他的手。
“大哥,你明知道这次对我有多重要,要是老太爷不帮我,我以后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说话间瞥着黄榛重重叹了一口气,大步朝周家小院走去,一直为他举伞的黄椿飞快地瞧了弟弟一眼,小跑着跟在爷爷身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眼见他说走就走,黄永忠扶着黄榛的手臂想让他起来,但他却倔强地摇摇头,不肯也不敢站起来。
黄永忠无奈地摇摇头,也往周家小院走。
很快。
刚才还站满了人的巷子,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地被踩得稀烂的泥泞,和跪在地上的两人。
……
等江一冉重新换上干净衣服,已经是将近十点半,大清早的一场闹剧白白耽误了三四个小时。
她头发还没擦干就出了东屋。
此时张元教授正和老张,老廖他们重新计划方案。
之前从文管局的电话里他们了解到,不仅仅是周家村里有人闹事,周家村外的国道上,竟是昨晚就被人堵了十多块大石头,一大早就把国道堵得水泄不通。
虽说救援车此刻正在国道上移动巨石,但移开石头还要再等车流顺畅,等到文管局的车进村可能已经天黑了。除非舍弃装备,人先步行过来。
但长途跋涉,体力消耗又是个问题,恐怕到最后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不会立即派潜水员下水。要是今晚不下雨还好,一旦下雨,又有可能会将桥墩外层的“魂瓶”冲到更远的下游。
到那时候,打捞会比现在困难十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现在就下水,自行打捞。
“教授,我能下水。”江一冉对张元教授毛遂自荐,“上大学前我就考了OW潜水证,能下潜到18米的深度。”
但张元教授并不同意。
“小江,老师知道你也很着急,可现在外面还在下雨,你一个女孩子下水太危险了。”
“就算你有潜水证,但咱们还是等到文管局的潜水员到了再说。”
江一冉笑着对他又说,“不用等了教授,就算他们来了可能今天还是下不了水,请你相信我。”
这时,老廖从楼梯口下来。
“教授,刚才文管局来电话,他们派出来的两辆车都坏在路上,天黑前可能赶不过来。”
江一冉和周南城相互对望,黑衣人已经出手了,巨石加故障,都是在有意拖延他们下水的时间。
“张教授,一会我和小冉一起下水,”周南城走近几步,保证似的看向张元教授,“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张元教授默默注视周南城的眼睛,即便文物就近在眼前,但事关两个年轻人的安全,他不知道该不该点这个头。
周南城自然清楚他的犹豫,和身为老师的立场,对他点了点头,就朝厅堂后的楼梯口走去。
身后的黄永忠,黄永信相互对看,紧紧跟在他后面一同上了台阶。
……
两个多小时后,江一冉,周南城,张元教授,老张,老廖还有黄永信共六人,一同走上“万寿桥”。
黄永忠留守周家小院,周霜年的尸体还停在三楼,需要有专人看着。周四方在众人散了后,就往“周氏大宗祠”赶,他父亲今天的任务就是死守祠堂。
身为周家人,他必须和父亲协手作战。
至于靳东南,自从被周南城把叫上三楼,就一直没停过。
周霜年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无论身为医生,还是故人他都有必要为她缝合干净,体体面面地送走她。
“龙潭祭”第三日,下午2点34分,雨势渐小。
风也像转了性子,忽然温和许多。
但天边仍积着厚厚的云层,正酝酿一场更大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