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近在咫尺的北月，绿龙兽张了张嘴，本应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生生遏制在了嘴边。
死亡…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词。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距离他如此之近。
如果换作是金铁兽或者绿豹兽在此，对于北月这饱含深意的询问，或许仍是会不屑一顾。
可他绿龙兽不同。虽然效忠于暴龙神，但这份忠心，却也没有到死忠的地步。
正如北月所说的，在亡灵之都，真正的核心层面，从来只有紫龙兽和蓝龙兽，能够跟在暴龙神身边，参与大事的决策。
至于他绿龙兽，说的好听是一员猛将。说难听点，也只是一个任劳任怨的马前卒罢了。
好事轮不到他，累活，全丢在他的身上。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么？
先前处于激战，又惊又怒，绿龙兽无暇过多考虑。
可这会儿随着北月有意无意地将氛围带向宁静。静下心来以后，绿龙兽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反驳对方。
不深思还好，可一旦细想，意识永恒沉寂，所有存在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抹去，就仿佛世界没有他这个人般。
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和悸动感，就令他的身心止不住地颤栗。
想到这里，绿龙兽的脸色一变再变，终究还是狠狠道：
“你应该知道，机兽不两立。哪怕我真的归顺于你，这偌大的机车族，也绝无我的容身之处！”
惶恐归惶恐，他毕竟也不是傻子。
一旦他为了保全性命，就只有叛出亡灵之都一条路可走。
至于加入机车族，便是三岁小孩都会觉得这种想法幼稚可笑。
自古以来，两大阵营从没有过信任异族的例子。
“是啊…机车族，的确没有你的席位。可是，倘若你不需要离开亡灵之都呢？”
北月顺着绿龙兽的话语说了半段，忽然话锋一转，玩味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内奸么？”
绿龙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反应过来，盯着北月沉声道。
“内奸未免有些难听了，在我们那儿，这叫做间谍，内应。”
北月在观察对方的情绪并无明显波动后，亦是松了口气，继续道：
“你可以放心。在回去亡灵之都后，你继续做着你的裨将。暴龙神，暂时还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在真正与他对上之前，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甚至…不需要你传递任何信息。”
北月说罢，便是不再多言，静静地看着他。
绿龙兽身子颤了颤，几度欲言又止，半天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绿龙兽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北月，道：“你就不怕我表面上答应你，而后就一逃了之么？”
“你说的，我自然考虑了。所以，我也需要你一点买命的诚意。”
北月突然侧过身去，悠悠道：“你知道在这世上，除了死人，有哪两种人是永远不会背叛的么？”
绿龙兽沉默不语，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北月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一种，是愚忠。即使所效之主举世为敌，依旧会赴汤蹈火。不过很显然，你不是这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