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来的鲜血迸溅到了沈之衡的衣袍之上,他瞧了那男人一眼,随即道:“别打了,把他们都押过来。”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出了这层牢房,随即拐了个弯朝着旁边的审讯的地方走去。
另一间牢房倒是干净的多,没有奇怪的腐臭味道,有的只是终年不散新鲜的血腥味。
一个个让人胆寒的刑具挂在墙上,让人看的浑身发毛。
有懂事的给沈之衡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沈之衡倒也没有客气,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罪犯一个个走进来。
一共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残疾的,两个瘦猴,还有一个矮小的,唯一能看的过去的也就只有刚才挨了鞭子的男人。
东平府的人个个都是懂事且机灵的,见着沈之衡坐下,狱卒竟然又上了茶。
只是在这大牢里面,面对着那一堆让人胆寒的刑具,还有那群半死不活的犯人,沈之衡可没有什么喝茶的心思。
那些犯人都被铁链锁着手脚,身后的狱卒动动脚就让他们跪在了沈之衡的面前。
“大人,您慢慢审…这些人都已经认了罪了,大人放心审就是。”
那狱卒一脸陪笑,却是话中有话。
这些狱卒都是他们审完了的,也都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沈之衡再怎么审也是一样的结果。
沈之衡瞧了那狱卒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个太监冷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出去吧。”
那狱卒原本是薛峰留下来看着沈之衡这行人的,同时也是看那几个罪犯防止他们乱说话的,眼下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出去。
那狱卒眼睛转了转,随即笑着说道:“大人…”
沈之衡转过头来看他,他微微眯了眯眼,低声说道:“出去。”
那狱卒一顿,不敢再多言语,赶紧出去了。
沈之衡这才看向那些罪犯,他道:“你们都是归阳县的人?”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随即那个壮硕男子先开口说道:“是。”
沈之衡微微扬眉,“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语气冰冷,在这安静的牢房里面极其明显。
“巡查御史为朝廷命官,是代替皇帝出巡,你们竟然杀了巡查御史,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沈之衡压低声音问道:“真是你们杀了张奇?你们不过是一介平民,怎么能杀朝廷命官呢?”
那健壮男人看了沈之衡一眼,随即吐出一口血沫子来,“呸!什么朝廷命官!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罢了!张奇…”
那男人停顿了一下,随即道:“他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沈之衡嗤笑了一声,他道:“据我所知,张奇可谓是两袖清风,是个好官呢,怎么就是死有余辜了?”
那男人哼了一声,“当官的哪有好东西。”
“你们为什么杀张奇?就是因为你们觉得他是一个贪官?”
“对。”那男人点头。
“好。”沈之衡扬眉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说说,他贪了什么?是贪了你的钱财?”
“他贪了我们的赈灾银两,我们那么多百姓都活生生冻死了,他这贪官却是吃好喝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男人一字一句。好像是恨极了张奇。
沈之衡却是带着疑惑的哦了一声,他道:“我们一路从汴京走来,也算是路过了归阳县,这一路上倒是极其安宁。”
沈之衡停顿了一下,“薛大人之前可说把灾民都给安置的好好的了,怎么到你们嘴里又变成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究竟是你在说谎还是薛大人在说谎啊?”
沈之衡语气低沉,那个男人愣了一下,他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言语。
沈之衡抖了抖袍子,慢悠悠说道:“你若是说实话,还能给你一条活路,你若是不说实话,不仅你会死,还会祸及家族亲。”
“我问你们,张奇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要杀张奇?”
他一字一句的逼问,那男人却是回答不上来,只给了沈之衡一句话,张奇是他们杀的。
沈之衡嗤笑了一声,随即示意身后的太监把那男人给提了起来。
那男人被提起来扣在了一侧的架子上,沈之衡从椅子之上起身当着他的面指了指身后墙上的那些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