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曾经喜欢过一个人。
在她年少懵懂之时,她遇到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他恃才傲物,似乎一切在他的手中都显得从容。
那是——
在她之前的上一代剑道之首。
名为宁子霁。
第一次相遇是在沉渊,那时她年幼自傲,不慎受伤,在沉渊疗伤时被他搭救。
她像只小兽一般躲在阴影处舔舐伤口的时候,那个人就迤逦而来,他分明穿得是玄黑,竟也有种光风霁月的感觉,双眸狭长微弯,笑容似有若无,他从满地狼藉里走过,在卿玉的面前停住,朝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那手修长、骨节分明,莹润白皙得不像是常年握剑的手。
卿玉望着他,目光警惕,声音难掩虚弱,“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看到对方笑了。
沉渊千百年间无光无亮,他这一笑却像是点亮了沉渊似的,她看到他眨眼,慢悠悠问她,“难道是你一个不足二十的小姑娘该来的?”
在她怔愣间,对方挑眉拉起了她。
他背着她走出了满是咒怨和鲜血的沉渊。
那些她拼命抵抗才能不受侵袭的魔灵,却对他退避三舍。
他的背脊宽阔,有力,温暖得让卿玉恍惚。
他就这样一步步背着她走出了沉渊,来到了一处山谷中,此处离沉渊不远,却显得格外宁静平和,灵力充沛。
他说,“这是我的居所。”
是漫山遍野的花开,是晨听鸟鸣,晚听落雨的惬意。
他为她煮茶烹酒,那段时光竟让卿玉怀念到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生出片刻不该有的贪恋来。
她去采晨露鲜花,煎茶煮粥,日子过得平淡但温馨十足。
但太过平静的生活本就不属于她。
她在一日去远处采灵草时,却无意看到了被野草遮盖的石碑。
那处灵气十足,卿玉本是好奇,却在清除了杂草后愣在原地。
石碑上仅写了三个字。
——宁子霁。
但同为剑修,这三个字便是如雷贯耳,难以忘怀。比起卿玉的少年成名,这个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却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卿玉愣住,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心底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却不愿意去深想,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居所,她看到正在分拣草药的青年,想要开口叫他,却说不出话来。
卿玉告诉他了真名,但对方说自己是无名。
以他的能力,以他洞察事物的本事,怎么样也不该湮没在这一片寂静山谷中,但卿玉当时只以为他是爱僻静自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拔除,卿玉为他整理书籍时发现本本都是剑法孤本,一书难求却被他随意堆叠在床边。
那一幅幅画卷,画的是大河山川,藏的却是凌冽剑意。
卿玉颤抖着摸上那落款。
宁、子、霁。
她脑中一片空白,像是轰然一声,什么东西坠落下来。
身后传来对方随意的声音,“怎么了?”
她蓦然转身,看向对方。
他眉眼藏着风骨无双,眼神隽永而专注,看她时眉眼微微上扬,似乎是一副天生的多情。
卿玉却觉遍体生寒。
因为这个人就是宁子霁。
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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