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低下了头,似乎在回想着当时的事,他那时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两个大人喝酒谈事,他哪里敢上去,后来太晚了,他只得回了家,挨了大人一顿好打!阿爸用黄竹篾条将他的脚都快打断了,第二天一瘸一拐的,学都没去上。一晃五十多年了,他现在已经耄耋老矣,那些很多年前的旧事,他从未对别人说过,就快记不得了。
过了半晌,村长才又接着说道:“第二天早上,县里来招兵的人就在村公所(方言,村委会办公的地方)考核,以示公平。那个女徒弟当众表演,三弦弹得很好,山歌也唱得很动听。我看见你阿公还没有来,连忙跑回来喊他,就见他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我把他叫醒,告诉他招兵考核开始了。他急急忙忙起来洗了脸,把三弦给我背上,他又背着我,飞快地往村公所跑,考场上的人看见他来了,都纷纷让出路等他进去……”
村长接过索云嫣递给他的茶,喝了一口,接着道:“那时所有的人都已经表演完了,你阿公总算赶上了最后一个,他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弹了《东方红》的过门,我们都等着听他唱歌,可是,等了好久,他一句都没有唱,我看见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我冲出去,想要帮他辩解,想要揭发那个女徒弟,可是他紧紧抱住了我,捂着嘴不让我说,只是伤心欲绝地看着她。”
村长叹了一口气:“就这样,那个女徒弟被招为文艺宣传兵,而你阿公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索云嫣呆住了!
其实,那个女徒弟如果是阿公的心上人,那根本不用说,阿公肯定会将唯一的名额让给她。相反,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那作为师父,阿公应该是更有能力也更名正言顺的去当这个文艺宣传兵。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呢?
索云嫣忍不住问:“村长阿爷,那个女徒弟是阿公的心上人么?”
“不知道。”村长摇摇头说:“你阿公让我在他有生之年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也许偶尔行恶,坏人也许偶尔行善。为什么有那一时之念,恐怕只有天才知晓。这俗世红尘中的碌碌凡人,又能从何处知道?
索云嫣想了一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她呢?再也没有回来村子里看过阿公吗?”
“回不来了!”村长摇了摇头,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县里来的人带着她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全部人都死了,尸体被撞压成了一堆肉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索云嫣彻底惊呆了!阿公这段感情,如果是爱情,那也太曲折悲惨了!
真相到底如何,除了已经死去的两个当事人,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阿公的喜丧,所有村民都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丧事很快井井有条地展开来。
第二天一早,索云嫣就按照风俗,给阿公做孝孙女,和村民们一起将阿公送上了坟山,入土为安。
忙到下午,喜丧相关事宜全部操办完毕,索云娇才将索云嫣接回桃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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