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他一下就听出了是谁。
但他的注意力却被这一声称呼完全夺走了。
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沉寂的记忆蜂拥而至,让宋庭之都忍不住恍惚。
“学长。”那边又喊了他一声。
宋庭之的手握紧电话,沉声道:“陆蒹葭,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电话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宋庭之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不安,他一字一句道:“陆蒹葭,说话。”
“学长,我好难受呀。”
这是陆蒹葭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之后任凭宋庭之再怎么问,都没有得到回应。
宋庭之眼睫微沉,犹豫片刻,而后霍然起身往外走去。
“找人查一下陆蒹葭现在在哪里,用最快的速度查。”
直到上了车,宋庭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
一个曾经试图假扮他死去的妻子勾引他、让他无比厌恶的女人,他竟然在接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放下手里的工作,花时间来找她。
陆蒹葭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休克。
宋庭之初步判断,应该是什么东西导致的严重急性过敏症,于是又紧接着把她送往医院。
人被有惊无险地救了回来。
陆蒹葭被抢救过来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静静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
宋庭之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
他的目光停留在陆蒹葭脸上,看得久了,便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他伸手想去触碰陆蒹葭沉睡的容颜,女人却在这一刻醒了过来。
于是宋庭之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
医生给陆蒹葭做完检查后,宋庭之重新坐了下来,在陆蒹葭不解的目光中,将准备好的东西推了过去。
陆蒹葭看着面前的卡,眼中疑惑更浓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调查过了,酒是向南让你喝的,这是我代她给你的补偿,密码是……”宋庭之说了六位数字。
不提向南还好,一提到她,被人无缘无故针对的委屈瞬间淹没了陆蒹葭的理智。
她甚至顾不得在宋庭之面前维持人设,猛然抬头,直直望向宋庭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尖锐道:“宋庭之,你是她的谁呀,你有什么立场替她出面和我谈补偿?”
“你还要怎样?”宋庭之蹙眉,“你不如先看看卡里面的金额再说话。”
陆蒹葭把卡推了回去,“我不要钱,我要向南当面和我道歉。”
“比起虚无缥缈的道歉,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不好吗?我要是你,就不会闹着要什么道歉。”
宋庭之觉得陆蒹葭这个人,实在是不够聪明,甚至有点犟。
两人陷入僵持。
一阵铃声打破了沉默。
宋庭之看了一眼来电,没有避讳陆蒹葭,当着她的面接了起来。
向南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庭哥哥,那个陆小姐,没死……没事吧?”
“在医院,人已经醒了。”
向南像是知道陆蒹葭在听,故意用一种特别委屈的语气说:
“庭哥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其实只是正好遇到陆小姐也在酒吧,想要请她喝一杯而已,没想到她会过敏的。而且她明明之前就喝了酒,我看她像是能喝的样子,才请她喝的。”
“嗯。”宋庭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似乎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陆蒹葭实在忍无可忍,对着宋庭之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她一个成年人,做错了事情却要你帮她善后,是不是有点太没担当了。”
向南显然听到了陆蒹葭的话,她带着哭腔嘤嘤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庭哥哥,你要信我呀。”
“我知道,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陆蒹葭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越生气,明白宋庭之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向南出来道歉了。
她懒得再搭理他,于是把头蒙进了被子。
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