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的情况,我知晓了。”他的语气有几分衰颓,“没想到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最后竟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说着,唇边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苦笑,眼眸中也蕴着一股无奈的妥协。
他似乎能感觉到当年他把他母亲的腿打断的时候,薄情的无奈和绝望,应该也是他现在这般感觉。
“我这辈子都在算计,衡量轻重,计算得失,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说着还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让人听了不由地有些压抑。
“我儿女也算是众多,但是除了小九,却无一人堪担重任,就是小九生病的这段时间,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已经斗得头破血流了,现在我还有一口气在,还能震得住一些,但是我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少,等到我真正撒手人寰的时候,我薄氏估计也就败于那几个纨绔的手里了。”
“几百年的基业,不能在我手里没了,所以,我能相信和托付的人只有小九,唯有他才能让薄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薄情最像我,亦最不像我,我们做事同样有狠厉的手段,但是他比我多了几分人情味,我以前总觉得感情最不可信,但是现在看来,感情也不尽是坏的。”
“至少小九因为你,现在肯积极配合治疗,而不是消极度日。”
“这点,我应该感谢你。”
“你们以后的事,我也不干预了,你们想在一起便在一起吧,只要他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
薄吾义说完,又轻叹了一口气,这次,许归竟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懊悔和疼惜。
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薄吾义,据她了解,从来就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不管是枕边人,还是亲生儿子,他都不会生出一丝怜惜,更多的是为他所用。
如果发现这个人于他无用了,他肯定就是除之而后快。
难道是因为薄情经历了生死,让他醒悟了?
毕竟再怎么说,薄情也是他老来得子,应该多少还是有点疼爱在的吧?加上他现在年纪大了,人家都说,人到老了,会看透一些东西的。
这难道是一个迟暮老人的醒悟?
许归虽有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我会好好跟他在一起的,即便你不同意,我亦不会离开他。”
薄吾义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走。
待许归走后,薄吾义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说道:“找人盯着他们。”
“好,老爷。”
——
半个月后,薄情终于出院了。
这半个月以来,许归特别找了营养师,每天给薄情定做营养餐。
他之前因为昏迷不能进食而消瘦的身体也在许归的精心喂养中慢慢地长了肉,人也变得精神了起来。
虽然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与轮椅为伴,但是不知是不是他心情好,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
以往在他身上的那股清冷高贵的气质也没有因为他的双腿不便而减弱半分,反而多了几分温柔缱绻。
而在薄情出院之前,他的那些好兄弟也都聚集在了病房里。
当时薄情受伤的事,薄吾义把消息给压了下来,所以除了薄家时家,在京市几乎没人知道。
陈朗刚开始没联系上薄情的时候,也焦急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薄吾义直接找上了他,让他暂时代为管理公司的事。
他虽然疑惑,但是不敢多问,而且当时也联系不上薄情,只好听从薄吾义的安排。
加上这段时间,薄家的那几个时不时地上来搞事情,弄得他焦头烂额,都没有时间去查薄情到底发生了什么。